我是一對中年夫婦的膝下獨女,自幼天真爛漫,活潑可愛。
父母對我寵愛有加,捧在手心上。
“隻要嬌娘要的,老爺夫人沒有不給的。”家仆們這樣議論。
爹娘對我,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
太宗貞觀年間伊始,到此時高宗年間賞花風氣更盛。
隨著朝廷和民間財力的增加,連年無戰事,世人越愛奢華,最喜人間富貴牡丹花。
大紅色,能開一百朵的牡丹花,值二十五匹帛。
深紅色的牡丹花就更不得了,值十戶中等人家一年的稅負。
中等戶的稅負每年兩千文,十戶那就是兩萬文。
二十兩銀子,相當於現代的十二萬人民幣!
而我的爹娘,韋門之中,壟斷著京兆地區所有的高端牡丹花供應鏈。
可以說,我們韋家是京兆地區鮮花行業商業翹楚。
尤其以牡丹花聞名,人稱京兆牡丹韋家。
在京兆,提起牡丹韋家,沒有人不知道的。
牡丹花品種繁多、形態各異,有單瓣的、有重瓣的。
牡丹花顏色也多種多樣,紅、黃、白、紫。
而且牡丹花顏色越深,越受達官貴人喜歡和追捧,千金難得。
有詩人作詩雲:“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這詩中的牡丹,說的就是我們韋家培育出來的,那顆深紫紅,接近黑色的牡丹花。
爹娘雖讀書不多,不過粗略識得些字,但頗具生意頭腦。
唐時商業經濟活躍,市場經濟體係逐漸完善。
爹娘巧妙地利用京兆靠近長安的地域優勢,構建了覆蓋京兆地區的牡丹花分銷網絡。
爹娘甚至通過貴族圈子口口相傳、雇傭女道士、媒婆、女尼等在豪門大戶不停遊說的方法,擴大我們韋家牡丹的影響力。
後來在宮中做苦役的我,想起兒時的優渥生活用以寬慰自己。
那時候,我才回想起來,當年爹娘采用的商業模式,簡直就是現在網絡直銷的祖宗的祖宗!
那些女道士、媒婆、女尼口吐蓮花,天花亂墜的描述,比起現在的網紅主播的口才,簡直好得不是一點半點。
爹娘用他們自創的辦法,拓寬銷售渠道,實現了韋家牡丹花的規模化生產與銷售。
甚至爹還允許分銷商戶和他借貸,以貨生錢,以錢生錢。
爹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們韋家成了京兆一帶的顯赫家族。
雖然我爹沒有什麼功名,但因為財大氣粗,往來無白丁。
達官貴人們都想要得到最新最美的牡丹,都樂於和我們韋家結交。
甚至通過我爹的關係,還幫我娘舅捐了一個虛職,京兆軍事府上的司錄。
除了多年膝下無子,隻我一個獨女外,爹娘的人生,幾乎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爹娘有的是銀錢,又結交著貴人們,日常生活都是頂級消費。
我們韋家的府邸,布局嚴謹、裝飾精美,房屋建築也極具特色。
高大宏偉的門樓矗立在府邸的入口處,兩側是整齊的石獅子,顯得威嚴而莊重。
進入我們韋府,寬敞的庭院中央有一座假山。
假山上綠樹成蔭,還有清澈的小池塘,裏麵養著幾尾悠閑的錦鯉。
我兒時經常在這裏玩耍,追逐著蝴蝶,捉弄著小魚,快樂得不得了。
我還喜歡在花園裏種花,我們韋家本就是專賣牡丹花的,其他的花兒自然也不少。
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朵,在小小的我的精心照料下茁壯成長,綻放出絢麗的光彩。
爹娘的臥房和我的閨房,陳設豪華,品味高雅。
府內的服侍仆從眾多,家仆們身著統一的服飾,恭敬地侍立在我身旁,隨時等候著我的吩咐。
從我會走會跑,有記憶開始,身邊就是一堆丫鬟婆子。
爹還專門買了四個和我一樣年齡的女孩,麵容姣好,心靈手巧的貧苦人家女兒。
想要給我作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女,將來陪嫁通房的大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