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玄怪錄》往寢室走的路上,肚子咕嚕作響,饑腸轆轆。
我這才想起來,已經一天沒有吃過一口飯,喝過一杯水。
食堂早已關閉,我在學校便利店買了一碗速食麵帶回寢室,蹭了宿舍老大暖水瓶裏的熱水,泡開匆匆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舍友們陸續回到寢室、有和女朋友逛完了夜市的、有從遊戲網吧回到宿舍準備就寢的,就是沒有一個是從自習室裏回來的。
“學渣,今天一天你又跑到哪去了?”
“你謝我吧!”
“今天老學究課堂上點名,我看你不在,還捏著嗓子幫你喊了一聲‘到’,他居然也沒發現。”
“今天,你可沒算缺席啊,你這次沒掛科,都得謝我,你去哪浪了?”
“沒去哪,找了個地方看了看書。”
我如實的回答,隻不過沒說看什麼書。
“就你那學渣的樣子,還能看書!”
“你說出來隻有鬼才信,不是把妹就是玩遊戲吧。”
同寢擺出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樣子,不願意再聽我鬼扯,脫掉臭烘烘的襪子,準備上床睡覺。
“趕快關燈,我今天打了一天的怪,累了!”
“快點睡。”
“學渣,你也別弄的叮叮咣咣的,別吵我啊!”
同寢要睡,我隻好關上了宿舍大燈,拉上床邊的圍擋簾,躲到自己的床鋪上。
我打開床鋪上的小壁燈,看看手中的《玄怪錄》。
今天一天,我已經進書兩次,花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做了一次柳歸舜,被鸚鵡一劍穿心,壓進酒缸溺酒身亡。
又做了一次王敬伯,挖空心機煉丹修仙不成,發狂跳慈恩寺塔而死。
雖然我是個學渣,不在乎成績,但總還要畢業,跟父母交代。
我不能這麼一天天的耗費下去沉迷《玄怪錄》中的奇幻世界。
而且,在科學實驗室裏那麼趴著入睡,脖子實在是太遭罪了!
再說,一天不茶不飯的,身體也吃不消。
我下定決心,既然反正也要睡覺,以後隻能在晚上,才把《玄怪錄》翻開扣在臉上。
隨便翻到哪頁是哪頁,不再去挑選,就當是那天晚上,隨機做的一個“夢”吧。
既然死了就可以出書,隻要感覺不對,自己找死,自戕。
隻要出了那《玄怪錄》,就安全了,不就罷了嗎。
按說,我白天已經入書兩次,本應收好《玄怪錄》,乖乖睡覺,不再貪圖更新的夢。
但鬼使神差,就在我下定決心,從今以後,隻能晚上入睡的時候翻開《玄怪錄》入書。
但在這之後,我心中似乎有個小小的聲音冒出來。
“就從今晚開始吧…”
“讓我再入一次書吧…我想要體驗那些不同的人生…”
“我想看隋唐那些變幻的風雲…”
“我想要過那些從沒感受過的生活…”
似乎我體內也冒出一個新人格一樣,我知道其實那是我內心的召喚。
我歎了一口氣,關閉壁燈,仰麵躺下。
在寢室的黑暗中,我摸索著翻開《玄怪錄》,扣在臉上,進入了一個“夢中之夢”。
現在,是大唐盛世,是高宗李治在位的時候。
高宗李治本人慈祥、低調、儉樸。
高宗李治不喜興土木,不信方士長生之術,不喜遊獵,倒也不能說是個昏君。
但高宗李治性格軟弱,身體羸弱。
自顯慶以後,高宗李治多苦風疾,百司表奏,皆委天後武氏詳決
武氏就是當年太宗李世民的才人,閨名媚娘。
也是我做王敬伯的時候,從趙氏口中知道,被得道仙人裴諶夢中私會,秘授天機的那個女人。
聽京兆一帶達官貴人的風言風語,高宗李治近來苦於風眩頭重,竟然目不能視。
所以朝廷奏折,軍機大事,竟都是經武後一介女流之手。
而我這次穿書,竟然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女身。
我今年年方十五,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名叫韋嬌娘,字貞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