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跌落書外方自知(1 / 2)

“師父!師父!”

不知是否曾幻化為女身,此刻我早已忘了杜子春。

那個富二代曾有的放蕩不羈、豪放瀟灑和玩世不恭。

也忘了曾經大學校園裏學渣“我”的青春活潑和恣意放縱。

在旁人的耳中,我的聲音中卻帶著王勤典妾生的啞女,盧進士續弦的柔順。

一縷時有時無的嫵媚之腔,眼神中帶著縷縷媚絲。

如果可能,我甚至想跪伏在師父的腳下,嬌聲哀求師父不要趕走我。

哪怕讓我在這老君山、雲台峰、雙生樹下的小屋中,做一個粗使丫鬟。

隻要能待師父身邊,跟著他一起修行,一起修仙,我沒有不願意的啊!

再給我一次機會,無論多難的事,我都能做到。

“師父,師父,再讓我試一次!”

“這一次,無論看到什麼,我保證一聲不吭!”

“師父,您放心,讓我再試一次,求您了!”

“走!”

師父冷心冷麵,絕情地命令著。

師父的聲音中聽不見半點憐惜,簡簡單單隻一個字透著決絕。

我隻好怯怯地,一步一回頭,沿著原路,慢慢地返回山下。

我向前的每一步,身後的樹木、花草瞬間蔓延。

但凡一回頭時,已無來路。

回到家中,嬌妻賢惠如故。

仿佛曾被“鳥人”和“牛頭”擒獲受辱,對我失望透頂,咒罵至極那一幕從未發生,待我依舊如前。

但我卻無法如舊日般對待嬌妻,我的身和心,似乎已不屬於我一個人。

這漫漫如兩輩子的長度,旁人看來,仿佛我隻是出了趟公差,亦或外出應酬,或是和朋友短期出行。

真的是“仙界人間”不相同嗎?我到底錯過了什麼?

我後悔我忘了對師傅的承諾和誓言,不管發生什麼幻象,都應該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的。

刀山油鍋的苦難,都挺過來了,卻在果兒被砸死的那一刻,發了聲。

功虧一簣,功敗垂成!

還有師父最後那蔑視的一瞥,我怎麼也忘不了。

還有師父最後的身形,我怎麼也抹不去。

還有師傅托起我下巴時的對視,讓我夜不能寐。

不知是想師父的眼,還是想師父的人。

每天夜裏我醒來,滿腦子都是師父的話。

嬌妻在我眼裏,再也沒了顏色。

嬌妻費盡心思,軟香滿懷抱。

我卻隻思那檀香鶴發,仙風道骨,神仙姿態。

應酬場上,觥籌交錯,美味佳肴,山珍海味。

卻再也沒有師父給我那三枚藥丸和一杯水酒的香氣。

我食不知味,如口嚼木渣。

從此,我的話,越來越少了。

我在用沉默,來向師傅謝罪。

我在用紅塵的止語,來標明我的心。

“子春,你怎麼了?”

“你最近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子春,你跟我說句話啊!”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嬌妻總是體貼不安地問我。

而我隻是不耐煩地把她貼在我頭上的玉手推開。

我靜靜地在稻草編的蒲團上枯坐,對麵是一個我依照記憶複製出來的縮小版香爐。

香爐中自然沒有紫色的火焰和丹藥,隻有嫋嫋升起的縷縷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