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敗北(2 / 2)

聖騎士隊長一直被籠罩在黑幕般的劍影裏,卻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靈巧地閃讓開:“沒有接觸過聖光的人真的和野獸無異呢,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嗬嗬。”隨著少女的低笑,淡淡的銀色光影在她身上一閃,又不見了。

“這就是聖騎士的實力嗎…”看似占著上風的卡雷爾,實際上正倍感吃力。莉雅正在適應他的劍路——她不必像他一樣揮動比普通單手劍重十幾倍的利劍。“必須盡快結束才行。”青年一咬牙,不顧自己變得急促的呼吸,強行把速度提升了上去。

在莉雅看來,傭兵像是化身成風,忽地在她身邊一晃。女孩的細眉稍微上揚了一下,臉上因此而留下驚詫的表情:卡雷爾隻是單純地擦肩而過,像是在提醒她:“你又慢下來了。”

一邊,泰特問同樣在觀戰的埃蘭達:“孩子,不去幫幫你的同伴嗎?”

少年攤了攤手:“我連他們的動作都看不清,怎麼幫呢?況且,卡雷爾那個家夥一直把自己當作騎士,破壞公平競爭的下場,想一想都覺得夠可怕。”

“一個患有騎士妄想症的傭兵?”

“不是呢。”埃蘭達認真地回答,“他想成為騎士,那是輕而易舉的,但卻當上了傭兵,這就是命運喲。”

“隻知道皮毛的小子,懂什麼啊。”老人樂嗬嗬地說,“不過你們都似乎是那種更喜歡靠自己把握命運的人呢。”

“大錯特錯,先知先生,我一向都是命運的仆人——隻懂得接受。”

“但你還有個妹妹呢。”泰特提醒道,“你不會看著她不管的,所以…命運暫時還不由得你放任。”

“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在替你占卜命運的時候啊,而且你也承認過的。”泰特得意地說,“紙牌在冒牌占星師手裏或許是行騙工具,在賭徒手裏或許是玩具,在我的手裏,則是巫師的魔鏡。”

發現少年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泰特意興闌珊地問:“想讓我再替你占卜一次嗎?據說生命越是走向盡頭,先知的預言越靈驗呢。”

“你說什麼?”埃蘭達一點也不信麵前的老人即將迎來人生的落幕。

更為密集的攻擊終於造成了莉雅的破綻:騎士隊長的單手劍連續承受了三次豎劈,終於被忽然上揚的一擊砸開,莉雅毫無防備的脖頸出現在卡雷爾麵前。但她那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使傭兵遲疑了:平靜的眼睛、冷酷的嘴角被勾勒起的微笑,這些細節背後所潛藏的信息,讓卡雷爾的胸口一陣冰冷。

“是故意的,還是虛張聲勢呢?”短暫的有利時機是不容揮霍的,趁著少女的身體沒有恢複平衡,冰冷的金屬刺向她的右手腕。

“聖盾——奧列休(注2)。”莉雅的聲音像是阻擋了時間,卡雷爾的利劍像是刺到了河流中光滑的鵝卵石的邊緣——在觸及莉雅手腕之前便被帶到一邊,聖騎士隊長趁勢挑落傭兵手裏的武器,沉重的利器在半空中旋轉了幾圈,最後斜插入雪地裏。

獲勝的莉雅笑得很開心:“是我贏啦,可以讓泰蘭特拉先生與我一同回教廷去了吧?”

“我可不是你獲勝的獎品呢,莉雅。”老人連忙澄清,“我與你們這些小孩子之間的爭執半點關係都沒有。”

“哎?這分明是耍詐嘛。”莉雅立刻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埃蘭達瞠目結舌地聽著兩位“教廷人士”的對話,“都什麼時候了…”落難王儲沒想到卡雷爾會敗得這麼快。此時,傭兵的拳頭正不甘地纂緊著,過於俊秀的麵容陰晴不定。他的頭發被汗水弄得有些紛亂了,粗重的呼吸聲明顯而急促,一言不發地,他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同伴的痛苦讓埃蘭達很難再以旁觀者的身份看下去,他迫切想做點什麼。王儲走近雕像一般的青年,拍了拍他的後背:“拜倒在莉雅小姐裙下之人,你也不是第一個嘛,她這樣美麗的花朵,有誰會忍心傷害呢...喂,你怎麼?”原來,卡雷爾竟毫無知覺般的撲倒在鬆軟的雪地上。

埃蘭達立刻彎下身,右手貼上昏迷過去的傭兵的後心,淡綠色的光芒縈繞其上。

“原來隻是虛脫了啊,害我虛驚一場。”

埃蘭達一抬頭,額頭差點擦上莉雅的下巴,“抱歉,我隻是想…”少女表達出歉意的同時,收到藍發少年的一個微笑:“我的這位同伴心胸狹窄,看來輸給一個女孩子讓他難以接受呢,所以麼…就氣得昏過去了。”

聖騎士隊長不信,她純熟地控製著聖光,投射進卡雷爾的身體。埃蘭達發現,當聖光用於治

療時,竟比它用於戰鬥時更為明亮、溫和。

注1:聖騎士的佩劍上大多會鐫刻上曆代使用者的姓名,它們的主人也同樣把好的佩劍當作是有生命的夥伴那樣尊重。

注2:奧列休,在舊教廷語中的原意指水麵上的波紋,恰如聖盾術在承受攻擊時,聖光表現出不穩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