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麵的話語,大光生氣就要出去,孩子生病,本來就心煩氣躁的大光壓不住火了。玲新連忙喊他:
“你別去,你跟他置氣管什麼用,又不是第一回了,他才多大,他懂麼呀!”
大光跌坐在炕沿上,是呀,自從自己結婚,劉棟亮不止一次的這樣幹了,十來歲的孩子,他知道什麼呀,還不是……
大光重新點上煤油燈,找了個木板擋在了窗戶上,給孩子衝好藥,倆人灌了安安藥,玲新又喂了陣奶,才安穩的睡了覺。
第二天吃早飯,馬老太就問“昨天給孩子看病剩的錢呢?把剩的錢給我!”
大光聽了咬牙道“要是安安再發燒就得去打針,錢還不一定夠呢?”
“還得打針!”馬老太驚訝道“一個感冒發燒,用的著嗎?”
“用的著用不著你,得醫生說了算。”
“那一會泡點薄荷水,讓孩子喝點。”
“這都發燒兩天了,能管用嗎?”
“你就知道不管用?您姊妹幾個小時候不都是這樣嗎?”
飯後泡了薄荷水,安安並不領情,可能是味道的原因,哭鬧著不肯喝,也像灌藥一樣,馬老太又是一頓嘟囔。
吃過早飯又是推磨的一天,平時還能借生產隊的牲口來幫幫忙,可這是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趕到一塊,都想借牲口,牲口忙不過來,生產隊裏隻好緊著那些沒勞動力的人家用。
大光家的大妹妹俊英又不知跑哪去了,隻有大光跟玲新,磨了一上午,安安在堂屋門口太陽地裏,今天安安第一次穿上了馬老太做的夾襖,也是這幾天又是出汗,又是哭鬧。安安的小衣服都弄髒了。
到了下午,馬老太去洗一些胡蘿卜,又把安安挪到了磨道裏,開始還好,不一會就哭鬧起來。說實話,那樣的環境,一個四個月的奶娃娃,雖然底下鋪著麥秸,上邊蓋著小被子,但四邊無靠,又加上換尿布什麼的。安安哭鬧的越來越厲害,玲新摸了一下,手腳冰涼,頭上又有些燒,隻好把孩子抱了起來。
大光見了忙問“又發燒了?”
“嗯,有些熱了,看這樣得去打針了!”
大光連忙抱過孩子摸了摸,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大光把孩子遞給玲新就又去堂屋找馬老太要錢。
“沒錢,哪有那麼多錢打針!”
“怎麼沒錢,剛都算工分錢來,怎麼的沒錢昵?”
“算工分錢來不過年了嗎?不置辦過年的東西,不給你爺爺過年的錢啊!”
正說著劉延凱進了家門,也是聽說孫子病了回來瞧瞧,聽著娘倆吵嘴,問明情況後,從兜裏掏出來五塊錢:
“大光,我幹活的錢給了,這五塊你拿著,給安安打針去吧!”
大光接過錢,轉身走了。
“你怎麼給他這麼多,兩塊錢不就行嗎?你昨這麼有錢,不過日子了?”馬老太的抱怨又開始了。
“這裏還有十來塊呢,都給你,行了吧”說著掏出兜裏所有的錢都給了馬老太,轉身也走了。
馬老太望著空空的天井,又是一股無名火,說不請,道不明。她有時就覺得有人跟自己吵,跟自己打,吵它個天翻地覆,地老天荒,打它個破頭破臉,血流滿地才好,可為什麼這些人都這樣,自己那個男人三句話不到就走人,比兔子跑的都快,好像自己是妖魔鬼怪會吃人一樣,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