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也沒有料到小寄姐會這般無恥,直接拉了男人到床上談心,不知道怎麼處置她好,如今天教童奶奶反客為主,隻得說了句“丫頭偷個把人也是常事。”便不開口。
童奶奶抱著女兒不敢再說話,隻是哭泣。
狄老三見素姐話雖說的輕巧,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思量著他若此時討了這個丫頭,一床錦被遮了也就無事,吞吐了半日道:“我和她你情我願,五嫂子將她賞了我罷。”
素姐看看小寄姐已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臉色慘白,雖是她自尋死路,也有幾分心裏不安,便道:“也罷,你二位情之所鍾,我也不做拆人姻緣的壞事,就將她送你做個妾罷。”
狄三厚著臉皮道了聲謝,眾人便都退了出去,隻留他們三個在內。
這個小寄姐雖然沒有叫別人近過身,一來名聲不好,二來方才已是叫人看了個飽,拚命也是扶不了正。狄三便走上前去給了她兩個耳光道:“還等著擺酒與你上頭開臉罷,快去梳洗了來,以後放老實些兒,不許跟男人說話,不然我賣了你們母女兩個到麗春院去。”說完了見小寄姐不動,又踢了她兩腳。童奶奶死命攔住了,拉著女兒去自己房裏梳頭穿衣。
狄三也走回那邊院裏撿出衣裳來穿了,就叫小銅錢去廚房搬了酒菜來,他本意偷個把丫頭常事,主人家不追究送了他,那是賺到了,也不管小寄姐被童奶奶推了來,擺著一副死人臉不肯說話,摟著她撫背扣乳吃了半夜酒,方睡下了。
第二日早上小桃花就等在狄三門口衝裏邊跟小寄姐道喜:“果然成了狄家人呀,童姨娘。”
童奶奶哭得兩隻眼紅腫,清早拎了洗臉水過來與女兒洗臉,悄悄勸她道:“你自己打錯了主意能怪誰,這位狄三爺家裏並沒有正妻,隻有你一人獨大。你哄得他喜歡了,再有了一男半女,人跟前就有了體麵,可不比守著那樣殺人不見血的狄奶奶強。”勸得小寄姐哭了半日,方慢慢梳洗了換衣裳。
童奶奶又領著她去給素姐磕頭,素姐隔著房門教小春香傳話道:“好好服待三爺罷,三爺可不似我們那位好性兒,白挨了打也無人給你做主。待三爺娶了正頭大娘子,要曉得低頭伏小不許爭風吃醋。”說得小寄姐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還賞她兩件綠比甲,幾對枕頭鞋腳之類,又一副新盆桶,照著人家嫁丫頭的嫁妝賠送了些東西,又命廚房擺了兩桌酒請春香桃花這些同事的姐姐們吃,外頭看也還體麵。隻是這家人的議論免不了,傳得前邊周師爺都知道了,都道這個小寄姐偷人膽子不小,狄奶奶成人之美。
唯有晚間狄希陳很是埋怨素姐道:“就是把她嫁了也罷,何苦這樣做作。”
素姐冷笑道:“可是她拉著三伯進的她臥房,都傳說你家老三甩了幾次都沒有甩開她呢。”
狄希陳想想也是,狄三雖然急色,就不見他拖著小春香如何如何,若是小寄姐關了門坐在家裏,他也沒有膽子敢進人家臥房扒人家衣裳。總是小寄姐把狄三當成了他方出行此不光彩的事。
“也是她自找的,也是你推了一把。”狄希陳心裏多少有些不快活,嘟喃道。
“那我拿小荷花去換了回來就是。”素姐故意道。
“別別,寧死不要她,好容易教你甩了出門。”狄希陳笑著拉素姐的手道:“我隻是覺得這樣太過。做人總要給別人留三分退路兒。”
“人人都使得,”素姐靠在狄希陳的懷裏輕笑:“隻有她不行,誰教她跟我搶你來,必教她永世不得翻身。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許搶。”
“好好好,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咱位永遠不分開。”狄希陳拍著素姐,心裏那塊永遠吊得高高的大石也放了下來。也是小寄姐自尋死路,不然過幾年回鄉半路上放了她下船,有她母親,再有那些銀子,哪裏過不得日子。
過了幾日,素姐打點好了禮物,命狄周押了回家。就教狄三回鄉,狄三失了麵子存不住身,好在小寄姐那裏也有一二百的銀子,狄希陳又送了他二百金,回家很可以過日,就半推半就坐了江船,帶了童寄姐與童奶奶回鄉。
狄府去了兩個厭物,狄希陳與小九都不必防賊一樣出入自是快意,隻有薛老三歎息了幾聲,隻是小寄姐教人家看了個飽,再是美人也不好拿出手去,想了幾日也就丟到腦後。
因春天將到,狄希陳就問城西郊一個富商家借了花園,擇了好日子帶全家去踏青。一家老小二三十個人坐車的坐車,坐轎的坐轎,離了城門口還不到一裏地,卻有一個白胡子老頭攔住了一頂轎子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