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車子駿道:“不管侯爺信或者不信,我對唐玉歆唐大人無惡意,我對這北境無惡意,我對禮朝無惡意,我更對這天下無惡意。”
杜君遠的眼中卻是一片輕鬆,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既然車侯爺都這麼說了,晚輩選擇相信。”
杜君遠欠了欠身,站起身拱手嚴肅道:“車侯爺,晚輩知道您自有自己的苦衷,前事晚輩既往不咎,也不會將此事上報朝廷。可是想必車侯爺您也看出來了,晏茴乃小人也,絕不可與此人為伍。晚輩懇請車侯爺,請將晏茴下落據實已告,晚輩感激不盡。”
車子駿一笑,冷冷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高傲之色,淡淡道:“杜侯爺憑什麼認為我會將晏茴消息告知於你?”
杜君遠道:“元祐二十年,柔然突然發兵,中原動蕩,百姓家十室九空。車侯爺孤身立於兩軍陣前,以一人之力喝退北方蠻夷。就憑此,晚輩相信車侯爺。”
聽到這句話,車子駿的心猛然一震,如遭雷擊,心中仿佛有一股熱流在湧動。
眼見車子駿神色有所鬆動,杜君遠又道:“而今災糧未及發放便下落不明,北境危亡之漸,百姓餓殍遍野。邊疆之災,百姓之苦,不言而喻。晚輩雖無大才,唯一腔熱血爾。今鬥膽懇請車侯爺告知惡賊晏茴下落,以便晚輩追查。”
說完這句話,杜君遠拱手躬身而立,等著車子駿說話。
在這等時刻,說話依然是風度翩翩,但他的語氣之中,卻透著一絲寒意,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寒雪。
車子駿眉頭微微一皺,最後站起身,在杜君遠的手肘處輕輕一托,歎了口氣說道:“本侯一生所求無多,如今身處祥平郡,但見百姓之難,聞其饑寒為之哀,見其勞苦為之悲。至於晏茴,不過是本侯早年間欠他人人情不得不報罷了!杜侯爺,你大可不必為了災糧煩憂,北境之憂,自然有人解得了。至於說晏茴,他已順著陋室地道逃走了。”
杜君遠一怔,說道:“還請車侯爺行個方便。”
車子駿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君遠,喊了一聲:“來人呐!”
不多時,便有一群人迎了出來,紛紛抱拳拱手,車子駿道:“送杜侯爺入地道。”
杜君遠亦喚來了杜允,兩人在帶領下進入了茅屋的地道中。
……
兩人進了地道,杜允迫不及待地問道:“侯爺什麼情況?為什麼車侯爺會在這裏?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杜君遠豎起一指示意他噤聲,兩人又走了幾十丈,杜君遠這才壓低聲言簡意賅道:“我們去追晏茴。”
杜允再沒有多問,抽劍走在杜君遠前麵。
沒想到地道不是很深,他們才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走到了盡頭。杜允扒開洞口的幹草,卻被眼前之景驚住了。
原來,洞口正倒著一人,杜允引燃了一根木柴,發現地上之人正是晏茴,再歎鼻息,顯然早就死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身後的杜君遠還是問了一句:“是誰死了?”
“公子,是晏茴。”
杜君遠一愣,快步走到切近,拿過杜允手中的火把湊近那屍體的臉,摸了摸他的臉,果然是晏茴,已死了一段時辰了。
他的胸口插著一把鋼刀,鋼刀的刀柄上刻著一個骷髏,很明顯是生死閣所為。
杜允站起身道:“公子,我們回去找這老頭兒對峙!他說的大義凜然,卻勾結生死閣戲弄我們。”
說罷,就怒氣衝衝地插好長劍要走,卻被杜君遠叫住了。
“罷了,此事與車侯爺關係不大。”
頓了頓,他又道:“是有人阻止我們查案。”
“那我們怎麼辦?”
杜君遠緩緩站起身,望著曠野撲啦啦亂擺的枯草,說道:“我總覺得這裏還有文章,卻想不明白緣由。一切隻能看小如此番入柔然是否有收獲了。”
“那這裏怎麼辦?”
杜君遠道:“傳令下去,將這茅屋和這個地道的出口盯緊了!”
“是!”
其實,杜君遠真正懷疑的是百花山莊,為什麼會這麼巧,偏偏他們剛到,晏茴就得死?而且,就在剛剛他摸到晏茴的臉時,發現竟然有卷邊,也就是說……
此晏茴是假的……
究竟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