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遠唇角牽了牽,淡漠道:“去拜會拜會故人。”
杜允不再說話,隻是伺候著杜君遠穿戴整齊,又喚人牽來了馬,兩人趁著濃重的月色,向西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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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山坳,一座黑漆漆的小山,靜靜地矗立在夜色中,與其說是一座小山,不如說是一座小丘。比起附近的太行雞鳴這樣的名川,它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在這片山坳裏,茂密的樹林中,有一間簡陋的茅屋,一看就是新蓋的,裏麵透著一絲微弱的燈光,但由於周圍樹木茂密,樹林裏什麼也看不見。
山野間佇立著一位青衫之人,穿著一身粗布長袍,看年紀大概是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可是他背脊挺立,肅在寒風中,一派世家族長的傲然模樣。
這時,有人小跑著送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尊寧侯爺親啟。
男人不以為意,撕了信封,發現裏麵還有一個信封,信封上赫然寫著:尊車侯爺親啟幾個字。
男人的臉忽明忽暗,自言自語道:“杜君遠這小子頗有些膽識,卻又比他父親多了些權謀算計,還真是難得!”
他打開了信封,抖開裏麵的信,卻見信上僅有一行字,寫著:尊車侯爺,晚輩特來拜會。
原來,這男人正是因痛失兩女歸隱的靖北侯車子駿。
車子駿笑了笑,喚來了長隨,吩咐道:“準備準備,迎接貴客。”
果不其然,不多時便見一位玉麵公子帶著一位小廝打馬而來,一襲青袍,風度翩翩,氣度不凡,隱隱有一股貴氣籠罩全身,是一位英俊瀟灑的美男子。
幾個小廝迎上前來,躬身行禮。
“我家老爺已備下茶點恭候,侯爺這邊請。”
杜允看著幾個小廝恭敬地退去,心裏忍不住地嘀咕:“這西山還真是詭秘多啊,原以為隻是晏茴遠房親戚,真沒想到看這架勢並非如此。”
杜君遠並未說話,靜靜地等著。不多時,便見林間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便見車子駿從茅屋中走了出來,看到杜君遠後,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道:“還真是杜侯爺!”
杜君遠翻身下馬,淡然笑道:“車侯爺,別來無恙,晚輩見禮。”
車子駿走近後,仔細地打量著杜君遠,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杜侯爺果然是才智過人,竟能猜到本侯就在這西山山坳。”
杜君遠微微一笑,說道:“其實這並不難,能在這祥平郡將一位郡守藏起來,絕非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何況本侯至祥平郡以來,諸事受限,料想背後定有朝中勢力。複爾晚輩將此事前後勾連,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在這祥平郡還有一位前輩在。”
“天下都說明遠侯乃天下第一公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車子駿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之色,道:“可是,侯爺明知這西山有猛虎,怎會又在此地出現呢?”
杜君遠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在晚輩看來,這西山之上並非猛虎,而是謫仙也。”
車子駿淩厲的目光將杜君遠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半晌,才緩緩道:“既如此,還請侯爺這邊。”
一行人走到茅草屋,走進茅草屋,隻見這是一座精致的小院,一明一暗,布置得十分雅致,與它的外表極不相似。屋頂上鋪著一層青瓦,每個角落都有一個用竹子雕刻而成的獸頭,獸頭上掛著一串銅鈴,風一吹,發出悅耳的聲音。
車子駿吩咐小廝端來了茶和果子點心,小廝退得很遠,就連杜允都撤出了屋。
車子駿道:“杜侯爺,難道就不怪罪本侯放走了晏茴,或者侯爺就不想知道晏茴現在在哪裏?”
杜君遠想了想,道:“想來,車侯爺您定然是不願意告知晚輩,晚輩又何必勉強呢?其實晚輩更感興趣的是,侯爺,您的女兒,車重夏,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夏簡簡,其實就是您的女兒車重夏吧?”
車子駿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說道:“杜侯爺,我隻能回答您的最後一個問題。沒錯,夏簡簡的確就是重夏沒錯。”
他剛說完,杜君遠臉色微微一寒,也就是說,幾個月前的唐玉歆遇難,眼前這位爺參與其中了。可是,他如此坦然地與他相見,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