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屍水,就算是他也隻在傳說中聽過,從來不曾真的見過,待走進那手臂幾分,便明白過來千如的意思。
再看那手臂,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隻有一股腥臭的味道。手臂的邊緣已經卷縮起來,翻出裏麵的皮肉,看不清楚到底是紅色還是黃褐色汙漬,散發著惡臭的手臂,部分皮肉已經腐爛,這不正是書中記載的化屍水嗎?
他咽了咽口水,低沉道:“去!取一些溫水來!”
玄江立刻去取來一壺熱水,花千耀接過熱水,緩緩地澆在手臂上,隨著冰水的化開,幾人趕忙上前,隔著三尺遠,就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千如險些吐了出來。
低頭一看,斷臂上那黃褐色的液體凝成了一層薄薄的粘稠液體,滴落在地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手臂在這樣的液體下如同炙烤的肉一樣,發出嘶嘶的響聲,手臂上的皮肉慢慢變成了一攤黑色的屍水。
在場的眾侍衛、奴仆忍不住奔到門口大吐特吐起來。
花千耀放下水壺,眉峰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看著那些發出刺鼻氣味的黑水,輕聲說道:“是化屍水。”
千如心裏咯噔一下,生生壓製著自己的恐懼和惡心,探頭又看了一眼手臂。
前世,自己也是這般嗎?被堂姐潑了那麼多的濃硫酸,是不是自己的臉,自己的身上都像這條手臂一樣?
眾人驚呼出聲,尤其是接觸過的士兵全都向後退幾步遠,而剩下的千如、杜君遠、花千耀卻是一臉凝重的神情,仿佛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他們的身上,讓他們喘不過氣來,手心裏都是汗,身上也是一片冰涼!
黑色的屍水裏還躺著一枚刀柄,刀柄上還刻著什麼符號,但刀柄上覆著腐肉,到底什麼樣子已經清楚了。
花千耀取來一把鋒利的小刀,將刀柄上的腐肉和刀柄分開,隻見那刀柄上刻著一個“禮”字,應該可以初步斷定,這就是運送災糧的將士。
可是漫天冰雪中,為什麼會有一條運糧的戰士的手臂?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議論紛紛。
晏茴指著那手臂,顫巍巍道:“是天神降罰,是天神!天上下的不是雪,是化屍雪!”
一句話,令在場的人更加驚懼了。
千如白了晏茴一眼,化屍雪?她雖然不知道化屍水的成分,但若是強酸強堿強氧化劑化為雪就能化屍,那才真是天方夜譚!
千如胸有成竹道:“這條手臂是被手臂的主人故意丟在這的。”
“對!”
花千耀接過話頭道:“看這手臂的切口,像是此人用另一手切下自己的手臂,我想,應該是某位戰士逃脫,或許他發生了什麼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用這個方法,冰凍自己的手臂,給我們留下線索……”
千如聽著花千耀前麵的話還頻頻點頭,越聽越不以為然,到最後直接搖了搖頭,這一幕正好落入杜君遠的眼中。
千如看了一眼身後唯唯諾諾的晏茴,故意皺了皺眉頭,有些痛苦的道:“好惡心,好想吐!是誰用這麼損的招數來毀滅證據!”
說著,捂著嘴往外跑。
杜君遠見狀,也跟著快速追了出去,隻有花千耀守著那條手臂,摩挲著下巴思索。
“小如,小如?你沒事吧?你還好吧?”
杜君遠跟著花千如追出好遠,最後搶過幾步,一把拉住千如的手臂,千如被迫轉身,隻是那張動人的小臉上哪裏有什麼難受的樣子,分明都是狡黠和嬌俏,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柔弱。
“小如,你......”
千如四處望望,確定沒什麼其他人,這才指著義莊裏麵道:“七哥在他身上吃了虧,我一直在查他,他問題多的很,我信不過。”
千如說的是晏茴。
見杜君遠不說話,千如道:“難道,你也覺得他有問題?你為什麼你還不控製住他?你什麼時候發現他有問題的?不對啊,你不是昨天才來的祥平郡嗎?”
聽著千如連珠炮兒似問話,杜君遠失笑:“你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我該先回答哪一個?”
千如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杜君遠拉著千如的手攥入掌心,慢慢的走出去,皮靴踩在雪地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像極了兩人的心情,冰涼卻祥和。
暮色中的二人,披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偶爾有寒風拂過他們的衣角,將他們的衣角吹得獵獵作響,而杜君遠聲音柔軟的令人安心。
“讓我想想怎麼回答你,嗯,其實,是在京城,知道災糧被奪發生在天長驛便開始懷疑他了。小如你想想啊,就像你說的,案子發生在天長驛本來就是個疑點。但是,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與祥平郡的郡守有關,那這一切不就能解釋得了了?”
“那你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