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如向杜君遠招了招手,杜君遠挑了挑眉,走近千如。
“怎麼,小如你發現了線索?”
千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雖然我並不想承認,可是,我好像已經找到一些東西,就是不知道對案子是否有幫助了。”
說著,便挪開了皮靴,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腳下。
杜君遠順著千如所指著的地方向千如腳下望去,待看清是什麼時不由得心頭一驚,雙眼驀地變大了幾分。
這條斷臂沒有任何衣料裹著,就在黃褐色的冰下,幾乎都能看見肌肉的紋理。更讓人驚訝的是,那隻手竟然是一隻完整的手,不像是一具骷髏,更像是一隻被人從身體上撕扯下來的手臂。斷口是從臂彎截下,手中還握著一個刀柄,是什麼樣的刀柄卻看不清楚。
怎麼可能?!在這冰天雪地裏怎麼可能會有一截這麼奇怪的手臂?這手臂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杜君遠伸手要去觸碰,千如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急聲喝道:“別!千萬別碰!這手臂蹊蹺的很,大雪封山,將士們的屍首一具都找不到,怎麼會有一條這樣奇怪的手臂?這半條手臂可能有問題,反正為了安全起見,你不能碰它!”
杜君遠驚蟄的縮回手,冷冽的問道:“那應該怎麼辦?”
千如腦海中劃過前世看過的許多武俠劇,再看這冰凍著的手臂,一個大膽的假設油然而生,千如蹙眉,瞪著那條斷臂不可置信地說了一句:“不會吧......應該不會吧?”
杜君遠不明就裏,奇怪的問道:“什麼不會吧?小如你在說什麼?”
千如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能冒險,便對杜君遠道:“君遠哥,我們不能直接觸碰這條斷臂,你能不能想辦法去找一個大一點的琉璃器皿,或者,或者是石頭器皿,不行不行,還是琉璃吧!找一個大一些的琉璃器皿把它裝起來帶回去給三哥他們看看?”
杜君遠還沒來得及說話,這時正好幾個隨行侍衛走了過來,聽了千如的話,不由得怒道:“女娘實在是可笑!如今雪災這般嚴重,去哪裏為女娘尋找什麼琉璃器皿?”
千如並沒有為侍衛的話而動怒,事實上他們說的也沒有錯,天寒地凍的,百姓連飯都吃不上,侍衛們去哪裏尋找這麼精致的食具,千如知道這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可是,若是千如再一次料中了真相,這條手臂一定就是破案的關鍵了。想到這裏,她吩咐玄奇道:“玄奇!你拿著我的指環,去最近咱們的鋪子,務必找一個琉璃器皿來!”
“是!主子!”
杜君遠起身,玄奇早已經沒了蹤影。
千如歎了口氣,對眾侍衛道:“辛苦各位軍爺了,隻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確實如小女猜測的一般,那我們可能就找到了失蹤的災糧。”
眾侍衛聽了千如的話,紛紛覺得方才自己語氣不善,為首的人挺直腰板,說道:“屬下願聽女娘差遣。”
才剛一個半時辰的功夫,玄奇果然腋下夾著一個兩尺長的琉璃器皿風風火火的回來,千如舒了口氣,取來自己的白絹裹著那條手臂放入琉璃器皿中。
手臂握著的刀柄裝不下,千如分析道:“沒關係,我猜刀柄應該不會被腐蝕,隻要把手臂放在琉璃器皿裏就行。”
幾人再也顧不上查勘,匆忙的帶著斷臂回到祥平郡府衙。
......
這條手臂被帶回祥平郡義莊,早有官差去通知了花千耀和祥平郡郡守晏茴。
此時晏茴正站在杜君遠身邊,一臉唯唯諾諾的瞧著這條手臂,看神情像是十分害怕。
杜君遠厲聲喝道:“晏大人,當日事發,一切證據還沒有被大雪掩蓋,可你在奏章中寫明,說是帶著祥平郡郡衙精銳在事發地搜了三天三夜,怎麼你就沒有發現這條線索?你怎敢這般玩忽懈怠?!”
晏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手抱拳作揖不住的叩拜,顫聲道:“侯爺,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啊!下官並沒有玩忽職守,下官真的親力親為,搜了三天三夜,當真是什麼都沒有找到啊!侯爺明鑒啊!”
身邊的千如悄悄拉一拉杜君遠的衣袖。
“君遠哥,這手臂的主人是故意藏起自己的手臂,晏大人沒發現也實屬正常。”
“那也......”
杜君遠還要說什麼,花千耀已經到了。
千如著急道:“謝天謝地,三哥你總算來了,你快來看看,我懷疑這條手臂被淋了高......我是說傳說中的化屍水,你辨別一下,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化屍水?!”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臉驚詫,晏茴更是慘白了一張臉,杜君遠雙目含冰,眉宇間帶著一絲冷意,整個人就像是一塊亙古不化的冰塊。
花千耀聽千如這樣說,也跟著緊張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向案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