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這世上除了你自己,誰也不能。”
連紫失望了,愣了片刻她便向車草兒深深地一拜,起身走向門口。她很累了,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
車草兒這時說道:“我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想求你助我一臂之力。本來我並不放心將這件事交給你,但是聽了你那一番自咒的話,我不知怎麼卻反而信得過你了。”
“為什麼?”
“因為那些話絕不會出自一個無情無義,毫無廉恥,心狠手毒的人之口。”車草兒再次向連紫眨了下眼。
連紫臉上有些尷尬,隻道:“說什麼‘求’字,隻要您說,弟子便一定盡力而為。”
“好。那你能不能感覺到這房間裏有什麼別的東西?”
“沒有。”
“你閉上眼睛‘看看’。”
“閉上眼睛看看?”
“對,你的能力既然是禁止任何法力同時還能探知任何能量的波動,那你就應該能看到。”
連紫不明所以,但還是閉上了眼睛,並將她隱藏了好久的禁魔領域慢慢的張開。先開始,真是什麼都沒有,但是隨著禁魔領域的慢慢擴張,她猛地感到什麼東西,在空中一閃而過,發出慘叫的聲音,這慘叫聲非常小,就像離著幾百丈之外聽到的一樣。
車草兒:“看到了吧,那是一個鬼魂。”
“鬼魂?”
“我已死去千年,能再次醒來,全拜你師傅談南楓所賜。是她將上千隻流雲宗新死弟子和長老的魂魄注入了我的體內,才將我喚醒。並且她還在我身留下了她的魂印,用來防止那些魂魄暴走。”
“這樣是不是太慘忍了。”
“沒辦法,那是當時打敗水秋謠的唯一辦法,不然整個流雲宗也就會被水秋謠連根鏟除了。我身上的魂印是以燃燒施法者的生命來維持的,在打跑水秋謠後,又有幾個受傷的長老以及當時的流雲宗掌門一並在我身上打下了魂印。二十多年來,這些打下魂印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去了,剩下的就隻有你的師傅談南楓,還有流雲宗的現任掌門一心兩個了。而現在,她們兩個的陽壽也行將被耗盡了。”
“怎麼?師傅她也要死嗎?”
“是,而且會死在我前麵,所以我才想找到赤泉。赤泉應該救不了我,但卻有可能救一心和談南楓。‘赤泉駐年,神木養命;稟此遐齡,悠悠無竟。’這十六個字已經相傳了幾千年了。這是一心和談南楓最後的希望。”
“難道真就沒有解救之道了?”
“如果我願意大量吸食生人的魂魄,用他人的死換來我的生,並且變成一隻真正的魔鬼。也就不需要她們的封印了,可是我做不到。而一心和談南楓也願意同我一起去死。”
喘了口氣,車草兒又道:“我一直想著,有一天能把那些束縛在我體內的冤魂都釋放出來,讓她們重新投胎轉事為人。同時,讓一心和談南楓的魂印消失,讓她們可以多活一段時間。我再來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永遠藏在心裏。”
“是。”
車草兒像孩子一樣把自己的腮鼓了起來,然後又長長地嗯了一聲:“不知道,你是否懷疑過。為什麼我的師姐在將我送入水晶棺時,沒有設想到,我會成為一隻屍魅?她真的希望把我變成一個妖怪?還有,為什麼我的魂魄曆隔千年還停留在身體裏,沒有投胎轉世。”
“這……阿紫的確曾覺得有些奇怪,但事涉流雲宗的秘辛,弟子也不敢亂猜。”
“答案很簡單,你現在看到的並不是我千年前的身體,我也並不是一隻屍魅。”
“什麼?”
“屍魅本是千年暴虐陰戾之氣所化,五火不熔,利刃難傷。與我現在情況很類似,但是我死之時,無怨無恨,最多也不過是有些對人世的留戀,就算再過一萬年,也變不成妖怪的。”
“那您……究竟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該叫我什麼。一千多年前,我練習《水木真經》走火入魔,身體忽大忽小,最後時刻,在一瞬間就散成了塵埃。我大師姐當時就在場,可是她卻眼睜睜地看著沒有辦法。傷心內疚之餘,她就收集了我的魂魄,然後將它們都打入到我師傅在極北之地的深潭采到一塊萬年月晶石內,然後她又用五極真火將萬年月晶石變成我幼年時的模樣——也難為她了,月晶石太少了,她沒有足夠的材料做出一個成人——再然後她又在萬年月晶石內種下了一千葉青藤的種子。那千葉青藤長成後就可以變成了我的經脈。大師姐一切都想得挺好,但是在最後一步時,她放棄了。”
“為什麼?”
“因為,她用幾年的時間遍查古籍,發現若想使我重生,還是要用到生人的魂魄和鮮血,也就是要用到邪道的血煉之法。”
“她難道不可以用十惡不赦者的魂魄和鮮血嗎?”
“阿紫,這就是我們和你的不同。我們永遠謹記師訓,不敢越雷池一步。”停了片刻,車草兒便又說:“後來,我的大師姐便將這件事告訴了下一任的掌門,這件事就這樣代代相傳了下去,除了掌門之外,無人知曉,直到二十年前的那場慘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