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紫歎了口氣:“到修仙坊市裏看看吧,那裏興許有人能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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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的清心觀內。
流雲宗掌門一心師太,在一名弟子的攙扶下,拄著拐棍,走進了觀內。一心師太兩鬢斑白,麵似枯槁,隻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她在這名弟子的攙扶下,走進了一間齋房。房間的門自動打開了,裏麵坐著正在品茶的靜慈師太(也就是蘇晨和連紫的師傅)。
靜慈師太一頭烏發,麵容姣好,看上去頂多隻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級,身上沒有一絲塵世的氣息。前人書中正好有八字可以形容她,那就是:“溫厚從容,與世無爭。”
一心師太鬆開了扶著她的那名弟子,緩緩地向靜慈師太行了一禮,說道:“五師妹,我們有二十多年未見麵了吧。”
靜慈師太並未從椅子上起身,隻是淡淡回道:“你我相別已有二十一年又三月了。如果算上今日,一共是七千七百七十五天。”
一心師太顫巍巍地點了點頭,然後向自己的弟子說道:“可那日發生的事,仿佛就在昨日。巧翠啊,你到外麵看著,不要讓任何人打撓我和你師叔的談話。”
“弟子尊命。”
靜慈注視了一下這名弟子的背影,待背影完全消失後,便問一心:“這孩子是誰?我還是第一次見。她的丹田靈氣之盛,想畢已是九層的境界,隱隱還有築基之相。小小年級竟是如此修為,隻怕你的那個大弟子也比她不如了。”
一心搖頭笑道:“師姐謬讚了。這個是我的三徒兒,姓王,名喚巧翠,她不是別人,正是現今鄭王的第二個女兒。因鄭王的大女兒生下來就夭折了,鄭王對這個二女兒可是珍愛有加,視為掌上明珠。可惜這些年,她除了跟著我這個老太婆吃苦,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天富貴的日子,和你的那個弟子真是沒法比啊。”
靜慈:“蘇晨無法修仙,本就不敢卷入流雲宗的是是非非。隻是水師妹就是盯著她不放。”
一心:“她以為除掉蘇晨,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惜,她這是自尋死路,一步一步走進了師傅給她設好的陷阱中。”
“陷阱?……”靜慈想了想,“難道是你和師傅引誘水秋謠去殺甘寧的,甘寧記憶中水秋謠必死於蘇晨之手的讖語,都是你們事先設計好的。”
一心:“‘晨卓而生,秋迫而死。因果報應,報應不爽。’就是為了讓水秋謠相信這十六個字,甘師妹送掉自己的性命還有自己的女兒。”
靜慈:“甘寧是自願的嗎?”
“是的,為了給師姐妹們報仇,她甘心去死。這個計劃,從她嫁給那個刀客時就開始了,她要用幾年時間,日日夜夜重複那十六個字,讓自己也對這十六個字深信不疑,同時她也要有一個自己的骨肉來陪著自己一同犧牲,讓水秋謠不疑其中有詐。”
靜慈:“那師傅測到的天機究竟是什麼?”
一心:“蘇晨剛入門時,師尊就為她占了一卦。結果陰差陽錯,窺得了天機。唉,這孩子的命格竟比天上下凡的星宿還硬,凡是想害她的人,必自戕。凡是愛她的人,難善終。”
靜慈長長歎了一口氣,心中無限感慨,然後說道:“現在水秋謠已死,你和師傅的心願達成了。但甘師妹的女兒還活著,希望宗內一定要厚待於她。”
“這是當然。隻是,你不為你的徒兒擔心嗎?你大去之後,她的磨難也就開始了。”
靜慈默然,爾後微微閉起雙目……
“這件事,師姐能放下最好。現在你我陽壽行將耗盡,還有太多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你是擔心師祖嗎?她的事你不需要擔心,就算她是屍魅之身,她心中的仁善也遠在你我之上。她已……”
“我並未擔心師祖。我是在擔心你的另一位弟子,連紫。”一心師太鄭重地看向靜慈,又重複道:“對她,我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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