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道寺的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一夜,當火勢終於被雨水壓住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之後雨也便停了。宏道寺許多德高望眾的長老都死在了這場大火中,屍體被燒得幾乎不能辯認。
但僧人們卻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和紀律,在一種肅慕的沉靜中超度亡魂,使逝者往生極樂。
出了這麼大的事,宏道寺今年的論法大會和棋會也就當然辦不成了。香客和遊人們都開始離開,唯獨蘇昭與卞采蓉兩人不怎麼急於下山,他們先是給寺裏捐了一大筆銀子用於重建寺廟,而後又要求在寺裏小住幾日。
由於寺裏的高僧大都已死在這場大火中,所以現在執掌寺裏大小事物的隻是一位叫印光的監院。也不知蘇昭和卞采蓉是用了什麼辦法,這印光和尚不但讓他們住下了,而且也讓蘇晨和她的侍女們一並住下了。當然,她們被限定在了一個很小的範圍內,不許隨便走動。
——流雲宗的眾師姐妹、連紫、車草兒現在都對外稱作是蘇晨的侍女和丫鬟。
因為十九日的夜裏幫忙救火,所以大家都沒有睡覺,等到了白天她們想睡覺卻也沒有地方。直等到二十日下午的酉時,蘇家的女眷們才分到了自己的房間。兩個人一間客房,就連蘇晨也不例外。而與蘇晨同住的,便是連紫和青兒了。
白天連紫和蘇晨幾乎沒有獨處的機會,隻有到了夜裏蘇晨將所有人都打發走了,並讓青兒用自己碩大的身子堵在門口,兩個人才算清靜下來。
兩人好好地泡了一個澡,然後一起坐在桌前,邊梳頭發邊聊天。
蘇晨將分開後的所發生的事,向連紫大略地說了一遍。並感謝連紫向她告知天九的真實身份。同時,連紫對於蘇晨能將天九拉攏過來也感到很吃驚。
最後,連紫很奇怪蘇晨為什麼沒有問她自己身上和臉上的傷是怎麼消失的,便再也忍不住了,將臉湊到蘇晨的鏡旁與蘇晨比了起來。
“你覺得我和你的眼睛,誰的更好看?”連紫爬在桌上,一本正經地問道。
“你的。”蘇晨很大方地回了一句,繼續梳著頭發。
“那嘴巴呢?”連紫乘勝追擊。
“你的。”
“鼻子呢?”連紫得寸進尺。
“你……”話說一半,蘇晨笑了,又似感慨地歎了口氣,說道:“《水木真經》第七重,可以消除你的全部傷痕。不過,就算你修練到第七重,也不可能好得那麼快。是師祖幫你的吧?要知道她會這種法門,我早就求她助你恢複容顏了。對不起,阿紫。”
連紫長長地哎呀了一聲,用手摟住蘇晨的脖子:“求求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搞得我像是外人似的。”
蘇晨:“好好好,以後不說了。”
連紫又道:“其實呀,師祖也不會恢複容顏的法門,我隻是在練功時因禍得福碰巧將身上傷治好的。”
蘇晨搖頭:“我不信。”
連紫:“也就是十多天前吧,師祖因嫌我功力太弱,便將我帶到了一個紅水湖的地方,湖中心有棵樹,叫避火杉……”
——原來,連紫在滾熱的紅水湖中,用《浸湯訣》練功。第一天,還好好的。但是到了第二天,連紫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開始進向煉氣六階進級。最終,連紫奇跡般地成為了煉氣六階修士,但是她全身也被燙傷了。車草兒也是傻眼了,說以連紫現在的功底就算想把《水木真經》修練到第六重,沒七八年也是不可能的。若想練到第七重,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連紫除非能築基有成,肌膚重築,否則便一輩子沒法見人了。
不過,車草兒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答應每天用真氣助連紫加快《水木真經》的運行,看看有沒有可能讓連紫身上的燙傷減輕一點。
同時,連紫也把所有珍貴的藥物都用上了,塗到了全身,然後全身都裹上了繃帶,活像個僵屍。
也不知道是車草兒的真氣變異的原故,還是連紫的什麼靈藥發揮的藥效的原故,還是其它的什麼原故,反正兩天之後連紫不但燙傷被治好了,而且連以前的疤痕也全部消失了。
但是,連紫新生的肌膚十分嬌嫩,一見風就會感到火辣辣的疼。無奈之下,連紫隻好暫時還裹著繃帶,直到與水秋謠大戰的那個夜晚。
聽完連紫故事,蘇晨倒吸了口涼氣:“我就擔心你跟著師祖會出什麼事,果不其然吧,她這個人太不靠譜了,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完全不考慮後果。她前年教我一套心法,害得我走火入魔,把我的武力全費了。我勉強才恢複過來,可是沒過多久我的功力又全消失了。然後她又哄我說,這樣修練下去我一定能成為聖階武者。誰信她?!這回,她又差點把你毀容。唉,以後我們對她可得小心點,不然她又想出什麼怪點子,我們隻怕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