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不就幾十兩銀子嗎,等那時我手頭寬裕了,還你就是。”
“你現在就沒錢還?”
“窮家富路嘛,過幾日我就要走了,身上得存些盤纏。”
“…………”
一聽他要走,連紫心中寬慰了不少,於是便不再提飯錢的事了。
丁安知道這兩人,一位是奶奶,一位是爺爺,他哪個也招惹不起,呆了半晌,便咧嘴笑道:
“狐爺,小的再給您催催麵去。”
“嗯,別忘了多放些辣子。”
連紫不再與狐毛說話,將注意力放到香香身上。開始,香香到還能把持得住,小口細品,頗有幾分淑女的樣子,可不一會兒,就開始大口噘吃了,等得到連紫的鼓勵後,更是將好吃的肉魚塞得滿嘴都是,活脫脫一隻饞嘴的小貓。
“小心,魚有刺,得撥出來再吃。”
“別噎著,喝口水送送。”
“來,多吃些青菜。”
“…………”
連紫對香香照顧得無微不至,直到香香真是再也吃不下了。香香吃完,抬起頭,才發覺狐大哥和衛姐姐兩人都在笑嗬嗬地看著自己,香香窘得臉發熱,隻得低下頭去。
狐大哥先說道:“吃飽啦?這桌上的菜還剩好多呢,不如一會兒叫夥計打包一並也送到你家去吧。”
香香一愣,正不知是不是該答應。卻聽衛姐姐說:
“還是算了,這頓飯,三寶樓又沒要錢,這樣還我們‘吃不了,兜著走’,人家還不得把我們給笑話死。過會兒,我再單獨予香香的弟弟妹妹們買些吃食不就得了。”
“隨你。”
這時,香香有些感動又有些羞於啟齒地問道:“衛姐姐,狐大哥,你們為什麼待我這麼好?”
狐毛撓著頭,卻也不怎麼會說話了:“嗬嗬,這沒什麼,不就破費點銀子嗎,行俠仗義,扶危救難,此我輩份內事。嗬嗬嗬嗬……”狐毛說完又是一陣傻笑,繼而又問連紫:“那你呢?”
“痛快。”
“痛快?什麼意思?”
“痛快就是痛快唄。殺該殺之人,痛快;助可助之人,痛快。”
“唼,我當什麼,和行俠仗義’不是一回事嗎?”
“不同。痛快,是問我本心;俠義,是困於俗理。痛快者,私欲;俠義者,公德。縱橫天下,憑我而行,刀劍恩仇,隻求本心,這便是俺的痛快……”
“嘴大招風,莫閃了舌頭。”狐不以為然道,啜了口酒,又問:“這話也是你那位不知名的師傅教你的?”
“正是。”
狐毛低聲咕噥了句:“我看你那師傅非佛即魔。”
連紫立時大怒,一拍桌子,叱道:“你敢汙我恩師,俺要……”
狐毛瞥了連紫一眼,道“你要怎樣?”
“嗯……”連紫突然壞壞一笑,道:“哪天師傅來找俺時,俺就會添油加醋地將你的話給他老人家說上一遍…………放心放心,俺師傅心善著哩,頂多……頂多也就是將你的舌頭割了,還黎民蒼生一個清靜世界。你知道你那張嘴有多煩人嗎?!”
“嘿,一有事,就會拿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師傅來唬我。實話實說,狐某已經想了一夜,哼哼,你估計你那恩師有九層的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連紫沒再接話,隻拿起筷子胡亂吃了起來。
即使隔著麵紗,狐毛也能看到連紫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狐毛不免為自己說中了這鬼丫頭的身世,而沾沾自喜起來,說道:“今天我去找個人,事成了,興許今天就能還你銀子。”
狐毛站起身,指了指著連紫這邊桌子的一大塊醬肘子,連紫會意,沒好氣回了一句:“請便!狐大俠!”
狐毛與店夥計要了些紙,包起肘子就走,臨走時又大言不慚道:
“這塊肘子,也算我欠你的啊。”
待狐大俠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連紫這才忍不住笑了出來,香香也跟著笑。連紫信口自言:“大白癡,你還不是照樣被騙了!白癡,白癡,大白癡。”
香香聽得是雲裏霧裏,不知所以,但香香素來乖巧,知道這種時候還是少問為佳。
“時候不早了,今天我們有好多東西要買呢。”
“嗯。”香香應了一聲。
…………
連紫領著香香,主要以逛藥鋪為主,另外還去了幾家熟食店,給香香的家裏人買了些吃的。一路上,香香越來越活潑,也健談了許多。連紫沒顯出任何不高興,隻是在默默觀察著香香。連紫知道:這孩子一直在向自己示好,她已將許多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或許,她正夢想著成為自己的貼身丫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