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一身戎裝,剛到家不久,狼吞虎咽地吃著飯,正在準備洗澡。老夫人坐在陳武的身邊心疼地看著他,不時伸手去摸摸他的身子。
“慢點吃,慢點吃!看你的樣子好像很久沒有吃過飯了……”
陳武邊吃邊說:“是啊,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是兩天沒有吃過飯了……”
“難道你們前線連飯也吃不上嗎?”
“前線的將士已經每天隻吃一頓飯了。如果沒有戰事,那麼也隻能喝點稀飯,根本填不飽肚子,哪裏還有精力去打叛軍?叛軍能夠到處去搶,我們畢竟還是朝廷的軍隊,李光顏將軍下令,即使餓肚子也不能去幹叛軍同樣的事情……”
正說著,陳孝正匆匆趕回來。
他一路喊著:“武兒!我的武兒!在哪裏?”
陳武滿嘴的飯粒,站了起來,含含糊糊地叫道:“父親!我在這裏呢!”
陳孝正來到陳武的身邊,興奮地說:“武兒,讓為父看看!在前線三年,跟著李光顏將軍打叛軍!好,好!又長高了!黑了!但是卻強壯多了!”
陳武終於把嘴巴裏的飯吞下肚子,他對父親說:“父親,我此次回京是奉了李光顏將軍之命……”
“你有公幹?”
“對!前線糧草不繼,將士們就要斷糧了。軍中糧草隻夠十來天的。還有,眼看秋天就要到了,可是前線將士仍然穿著單衣薄衫……一到夜裏,寒氣逼人,士兵隻能抱著稻草取暖……”
陳孝正道:“早一晌裴相不是到過你們那裏了?”
“裴相答應馬上運送糧草秋衣。可是我們直到現在連半根草都沒有看見。所以,李光顏將軍要我馬上趕回京城催促朝廷盡快早辦……”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讓為父馬上進宮去見皇上!”
陳孝正入宮,剛好遇見裴度出宮。
看見陳孝正匆匆而來,裴度道:“你此來必定是為了李光顏將軍大營的糧草問題?”
陳孝正問道:“裴相你怎麼知道的?”
“陳武回京了。連皇上都知道此事。放心吧,李光顏將軍那裏,已經收到了一批糧草。這是我回京之前暗中布置的,連前線的監軍使都不知道。而先前應該送去的糧草和秋衣在途中就被淮西叛軍一把火燒掉了。淮西叛軍其實一直都對官軍的行蹤了如指掌。而且李師道、王承宗、甚至韓弘他們雖然也都派出人馬去打淮西,但是卻都暗中與淮西通氣……”
陳孝正道:“這算什麼?就是再有幾十萬人馬,也是無法對付叛軍的!”
裴度道:“所以嘛,朝廷曆時三年,竟然打不敗淮西三小州。再這樣打下去,隻怕把大唐朝廷的天下也給打掉了!現在朝廷的人馬和淮西的人馬在洄曲河畔相峙。雙方目前是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打敗對方。”
陳孝正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嗎?”
裴度笑道:“辦法總是會找到的。”
裴度所說的辦法,其實就在李愬的身上。
朝廷和淮西目前處於對峙局麵。
雙方對峙,其實就是在比拚身後的實力。這樣的實力不但是指軍事上的,更重要的是指經濟上的。大唐朝廷舉全國之力與淮西比拚,非常明顯,淮西處於劣勢。
但是,裴度也非常明白,時間對大唐朝廷不利。
相峙的時間一久,不能保證別的藩鎮會趁機在朝廷的背後砍上一刀……
如果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那麼大唐的天下就真的危險了!
連一個小小的淮西都打不敗,你大唐朝廷不就是一隻紙老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