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2 / 3)

一句話令藍衣中年男子那幾人立時變色,緊那羅部負責全國信息收集上報,而能被殿主稱為「強者」的人北上穹蒼,必然是絕頂強人,這種人進入穹蒼國境,緊那羅部竟然未能及時上報,豈不是重大失職?

隻這一句,殿主的態度已經昭然若揭,然而就連一心想為緊那羅王爭取夜叉部大權的藍衣男子迦樓羅王,一時也再也沒話說——緊那羅部失職,緊那羅王還有什麼資格競爭夜叉王?

幾個原本支持緊那羅王的長老立即沉默下來,藍衣中年男子臉色變幻,半晌咬了咬牙不語。

一言定幹坤,長青殿主不再給討論這件事的機會,直接轉移話題:「本座前日閉關,已聞仙示,飛昇之期,指日可待。」

眾人一驚,齊齊露出喜色,起立躬身:「恭賀殿主!」

藍衣中年男子喜色猶濃,不過看起來倒不像是為殿主高興,目光閃動間,似在不住盤算思量。

然而殿主第二句話立即打消了他的喜悅。

「召回聖主。」

「聖主還在本土,剛剛……」一個男子剛剛說了兩句,老者已經起身。

所有人立即噤聲,躬下身,聽老者語氣淡淡,不容置疑。

「召回。」

「老昏聵!」

內殿中,長青神殿最高統治階層成員漸漸散去,幾個長老若有深意的看了看藍衣中年男子後相繼離去,徒留下他,一懷懊惱怒氣沖沖,大步離開內殿。

他一路沉著臉一言不發,在四麵弟子們的噤若寒蟬中直入自己的迦樓羅殿,直到進入內殿,才霍然推翻了殿中的書案。

「嘩!」

書案上的書卷砸滿一地,男子猶自怒氣未休,勃然咆哮:「老糊塗!」

滿殿的人都戰戰兢兢俯首於地,連散落一地的書都不敢揀。

「……就是他!非得是他!為什麼無論如何都必須是他!我們辛辛苦苦奔行天下受盡風霜,他高踞蓮台輕輕鬆鬆,不想要都要硬塞給他!」男子如困獸一般滿地亂轉咻咻不休,半晌一腳踢開跪在麵前的人,罵道,「滾出去!」

人都退了出去,男子跌坐在椅上,仰首向天無聲長籲一口氣,似是想將滿心的鬱結借此吐出去。

青石地麵之下,卻突然隱隱傳來敲擊聲響,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有些遙遠。

藍衣男子迦樓羅王愣了一愣,似是想起什麼,皺起眉,端著下巴沉思半晌,突然抬腳,對桌下一踢。

軋軋一陣連響,案桌下錦毯裂開,現出向下的階梯,幽深黑暗沒有燈火。

迦樓羅王拾階而下,走過長長一段路,再向右一拐,在一個地室前停下。

地室窄小,一地亂草,若是身軀高壯的人進去,轉身都困難,睡,睡不直,站,站不起,純粹就是個折磨人的地方。

卻有人酣然高臥,呼聲震天。

「死鬼!」迦樓羅王低低罵一聲,在地室門前蹲下來,喚,「喂!起來!」

那人翻個身,將屁股對準他。

「裝什麼裝!」迦樓羅王大罵一聲,「剛才不是你在底下亂敲的?」

那人動都不動,睡得愜意萬分。

迦樓羅王又罵一聲,幹脆在牢門前坐下來,無奈的道:「老鬼,好歹你我是多年相識了,又不是我關你在這裏,你理我一理啊。」

大抵那人吃軟不吃硬,半晌,一隻黑鳥烏的爪子伸出草堆,揮了揮,示意他「理」了。

「你想不想出去?」迦樓羅王坐在地室前若有所思,半晌問。

那人在草堆上簌簌的翻個身,轉向迦樓羅王,黑暗的地室裏看不清眉眼,就算有光線,那滿麵汙垢也足以讓人辨不清他眉目。

「幹嘛?」

聲音有點嘶啞,那人咳了咳,呸一聲毫不講衛生的吐出一口濃痰,正吐在衣履華貴的迦樓羅王袍子下端。

迦樓羅王眉毛一挑怒氣將起,半晌卻苦笑了一下,忍了下去,轉頭盯著上方的某個方向,森然道:「你若想出去,幫我一個忙。」

越往北走,風越冷,一開始像冰水,後來卻冷成了冰刀,那些冰刀掠過凍土的地麵,割出縱橫的刀痕,馬蹄踏上去嗒嗒的響脆,一步一滑,那些撲麵的雪沫子落在眼睫上,久久不化,很長時間以後,凝結成冰珠子,眨一眨,「叮」的一聲。

而這一日孟扶搖抬起頭,突然發現,遠處隱隱雪山已經從地平線上撲來。

「咱們這一路趕得可真快。」身前一丈遠處,拓跋明珠緊緊靠著長孫無極,向他笑,「竟然已經快到長青神山了。」

「你我一日在外,一日便擔負著神殿重任。」長孫無極微笑,「不如早些回去,交割了任務,也好鬆快鬆快。」

拓跋明珠神采飛揚,神色裏滿溢著「鬆快鬆快談戀愛」的欣喜,嬌笑道:「如此,都依你。」

他們這邊切切私語,那邊帝非天大爺瞄他們一眼,湊近孟扶搖,道:「喂,你瞧,有人移情別戀了,你也別戀吧?」

「好。」孟扶搖答應得很爽快,一抬手試圖擁抱他肩上的元寶大人,「我決定去愛我家元寶,把我的愛人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