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宮之賊
「我不是一般的小廝,我要求和我本人優秀素質相匹配的待遇!」孟扶搖蹲在中州城東角巷德王府「德馨院」門前,抓著件小廝衣服搖晃著抗議。
屋內毫無動靜,姚迅斜眼看看孟扶搖,拉她,「哎,孟姑娘,你喝了人家價值萬金的酒,做小廝抵債也該當,這個這個,再要求什麼好像有點過分……」
「你懂個屁!」孟扶搖將他堵回來,「我這不是在煩他麼?這人好靜好幹淨,我就要煩到他自願服輸。」
她蹭蹭蹭的去爬窗子,窗子閉得很緊,孟扶搖便去戳窗紙,我戳,我戳戳戳戳戳……噗嗤噗嗤噗嗤,窗紙很快成了馬蜂窩。
想著到了夜裏寒風從這全是洞洞的窗紙裏透進去呼呼的刮在某人身上該是多麼美好的場景,孟扶搖笑得十分開心,我戳我戳我繼續戳……哎喲!
指尖突然一痛,仿若針刺,孟扶搖忙不迭的收回手,一看指尖已經綻出顆渾圓的血珠,不禁大怒,罵,「小人惡毒竟至於此!竟然有埋伏!」
呼啦一聲窗扇被靜靜拉開,一身如雪的宗越趺坐窗前,身後是白錦繡楓葉的大幅錦屏,那些色澤深紅的楓葉,鋸齒上鑲著微微的黃,鮮明艷麗裏有種經霜的滄桑,襯得這楓圖前的宗越,眉目清淡而神秀。
他指尖拈著一枚中空的針,若有所思的看著針管裏流動的細細的血液,淡淡道,「我曾經在扶風遇著神空聖女非煙大人,她和我說,如有十七歲,練大無上心法的童女子,是絕世難逢的祭血之體,她尋覓多年都不可得,我如果遇見,一定要通知她一聲。」晃了晃手中血針,他沉思,不看孟扶搖,喃喃道,「非煙大人要的祭血體,我試了好多個都不合適,不知道這個是不是?」
孟扶搖蹲在窗下,氣極反笑,喃喃道,「你這輩子除了威脅敲詐壓迫陷害之類的事情,還會幹些別的什麼?」
宗越抬眼,隔窗扔給她一個籃子,道,「我現在就給你看看我會什麼——麻煩將園圃裏那些七葉草的嫩尖都摘下來,在藥釜裏磨碎了,我要用,記住,要細如粉末,要最嫩的嫩尖。」
孟扶搖鼻子朝天,袖手,不動,反倒是姚迅上前接了過去,拽著孟扶搖就走。
「你接了你去採。」孟扶搖踢踢踏踏的向外走,眼角瞅到路邊的草,突然道,「哎,這草和七葉草很像啊,一模一樣哦……喂,你去採,磨碎了給宗越,他不是讓我看看他的本事嗎?我看他看不看出來。」
不待姚迅回答,她揮揮手,道,「我去逛街。」
中州不愧是五洲大陸上排名第一的繁華大城,和傳說中高牆厚城,古樸沉肅的天煞都城磐都不同,中州富麗繁華,民風閑散,處處透著盛世治民所獨有的滿足和悠然,從賣花少女雪白的裸足,從茶館裏一泡半天的茶客,從會館裏高談闊論的士子,從集市上互市貨物的各國商賈,從青樓上迎風招展的紅袖,從瀰漫著脂粉香和酒肉氣的賭館,都可以看見這個城市的兼收並蓄,博納廣容。
據一位著名的吟遊詩人很浪漫的說法,磐都如同一位高壯威猛的男子,氣度端凝,不動如山,中州便是峨冠博帶寬衣廣袖的翩翩玉郎,放縱與斯文共存,華麗與浪漫同生。
孟扶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一邊隨意買些小玩意,她現在有錢了,宗越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是供給她這個小廝的還算不差,要不是看在找到個負責食宿的免費金主,孟扶搖早就想辦法拔腿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