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容嘯的神情,紫鳶心裏不由一痛。雖然知道自己在爹爹心目中的重要性,可是紫鳶怎麼也不敢想象,她不可戰勝的父親有一天竟然會在她麵前流露出這種近乎於脆弱的表情。一直以來,紫鳶都習慣了被父親的羽翼保護著的日子,並漸漸的把這種保護當成了理所應當,天下的人都把她的父親叫做戰神,紫鳶也從來不相信有什麼東西能傷的了她心目中無敵的爹爹,可是現在,紫鳶卻驚駭的發現,她的爹爹竟然受傷了,傷在無情的時光手中,更傷在他一直寵著愛著的女兒手中!
見紫鳶很久不說話,令狐羽忍不住上前一步開口道:“紫鳶……跟我走吧!”,聲音裏竟然破天荒的帶了一絲緊張。
紫鳶最後看了一眼父親,又看了看身旁被陰雲籠罩著的歐若飛,目光又一一掃過眾人表情不一的臉,想起了剛剛昏死過去的歐淺墨,停了半晌才低下頭,不敢去接令狐羽熱切的目光,咬著嘴唇低低的道:“不……我不能。”
令狐羽聞言像是傻了一樣當場怔住,良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令狐羽問道:“你……說什麼?”
“對不起,我不能和你走,你……走吧!”這句話仿佛用盡了紫鳶所有的力氣,說完之後,紫鳶便軟綿綿的癱倒在鶯歌兒懷中,因為太用力的緣故,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鮮血順著嘴角緩緩的流淌下來。
“小姐!”鶯歌兒卻被紫鳶的樣子嚇哭了,抱著自己的小姐嗚嗚嗚的哭個不住。紫鳶已經沒有力氣再哭了,恍惚間她聽見自己的胸腔裏響起了一陣微小的破碎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令狐羽終於聽清楚了,卻出奇的沒有任何反應,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前一刻眼睛裏麵還充斥的光線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最後終於不見了光明,隻剩下一片濃的化不開的黑色‘終於還是被拋棄了啊’,心底有一個聲音在低低的歎息著,令狐羽抬起頭,紫鳶的臉在眼前越來越模糊,最後什麼都看不到了,“天黑了嗎?”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令狐羽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那個夜晚,那天的夜可真是黑啊,就像今天一樣這麼黑,寂靜的寢殿外麵隻有北風在淒厲的叫喊著,像是要把人撕裂一般。他縮在娘親的懷裏不敢抬頭,怯怯的問娘親:“母後,父皇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啊?羽兒怕怕。”娘親輕撫著他的頭安慰道:“羽兒別怕,父皇很忙,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呢。”“母後總是說過一會兒,可是都已經過了好多個過一會兒了呢。”幼小的孩童不滿的嘟囔著。娘親寵溺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這個小機靈鬼喲……”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寢宮外麵突然著起了衝天的大火,火光照的寢殿裏亮如白晝,宮門突然砰的一下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乳娘劉嬤嬤一臉驚慌的跑了進來,甚至連禮都忘了行,上氣不接下氣的尖聲道:“不好啦,娘娘,叛軍……叛軍打進來啦!”
娘親刷的一下站起來,甚至忘了他的頭還枕在她的腿上,他的頭重重的砸在床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的娘親低低的叫道:“娘親?”,娘親卻沒有理會他,反而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拽住劉嬤嬤的衣領死命的搖晃著:“皇上呢?皇上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