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像拎著一隻小雞似的提著他穿過重重的院落,最後到了演武場,登上一座高台,然後隨手把他丟在上麵。
演武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滿了人,所有人都全副甲胄排成隊列站的筆直筆直的,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像昨天一樣好奇的盯著他看,他被叔父弄的暈頭轉向,坐在台上納悶,不曉得叔父對他的態度為什麼轉變的如此之快。
咣當一聲,一個金屬類的東西被叔父從旁邊丟過來落到台上,他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扭頭看去,原來被丟到台上的是一柄泛著冷冽寒光的匕首。叔父見他的第一個動作便是躲,眉頭微微皺了皺斥道:“把它撿起來,沒用的東西。”
他不敢拂逆叔父的意思,連忙爬過去把匕首撿起來攥在手裏,然後爬起來走到叔父身邊站定。
叔父沒再看他,站在高台上高聲喝道:“旗牌官何在?”有一個人聞聲便從隊列裏跑出來應答道:“在”。叔父道:“將人犯帶上來。”旗牌官答了聲是就跑下去了,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兵士拖曳著一個人上來了。
他站在台上遠遠的瞧時還覺不出來有什麼,可是當兵士們把那人拖過來丟到地上的時候,他卻被結結實實的嚇著了,忍不住“啊”的一下叫出聲來,手中的匕首也幾乎拿捏不穩險些掉在地上。
隻見那人衣衫襤褸、一身血汙,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破碎的皮肉向外翻卷著,因為流幹了血的緣故,白花花的瞧來格外瘮人,間或有蛆蟲從裏麵探頭探腦出來。
他再也忍不住惡心了,跑到台子邊哇的一下吐出來,直吐到嘴裏發苦,肚子裏再沒有東西可吐時才稍稍好了些,叔父看到他這樣不濟,眉頭皺的更深了,冷冷的斜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
兩個兵士一左一右的把那個人架起來,那個人從開始的時候頭就一直垂著,一動不動的,雜亂的頭發從頭上麵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楚長相,看那樣子應該是熬不住酷刑昏過去了。
另一個兵士見那人昏迷著,先在那人臉上狠狠的打了好幾巴掌,見那人還是不醒,便從腰間掣出長刀,一刀就紮進那人的胳膊裏,那人慘叫一聲,渾身抖了幾抖就又沒動靜了,那兵士又罵罵咧咧的戳了那人好幾刀,可那人還是一動不動。
他心裏害怕,背轉身子不敢再看,叔父卻一手抓住他的衣領把他又提起來,然後甩手扔到台下道:“去,將那個人給我殺了,你父皇的死他也有份,去殺了他,為你父皇報仇。”
那台子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他被叔父一下子從上麵扔下來,頭磕在地上,頓時被撞得暈暈乎乎的。叔父見他還趴在地上發愣,頓時大怒道:“你還不快去!”
他被嚇得一個機靈,抓著匕首爬起來,猶豫了半天,還是不敢接近那人,求饒的向叔父那裏看去,叔父卻不為他所動,反而怒氣更甚,從旁邊的侍衛腰間拔出刀來,一下子朝他擲過來,他被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跑,那柄刀嗤的一聲插到他原來站著的地方,刀身半入,刀柄猶自晃動不已,他嚇得臉都白了,才知道叔父並不是嚇唬他,剛才他要跑慢了一步,那把刀現在插著的就不是土地,而是他的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