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樊氏看著趙嫿,直直的盯了一會,然後才笑了一下,道:“娘娘的話,臣婦不明白。”
趙嫿噙著笑,這讓她又有了幾分光彩照人之感,她慢慢的道:“大嫂喜歡明白人裝糊塗人,那本宮不妨說得更直白一點。大嫂說,這宮裏頭的這些皇子,那一些是良木,哪一些又是朽木呢?”
趙樊氏笑道:“皇上英明神武,其所出的皇子,自然個個都是英才,又怎麼會有朽木呢。”
趙嫿點了點頭,道:“嗯,大嫂這樣說自然沒錯。但就算個個都是棟梁之木,也有高下之分。就比如說,二皇子和三皇子,大嫂說他們哪一個才是更值得良禽棲息的良木呢?”
趙樊氏笑了笑,道:“難道娘娘是想告訴臣婦,三皇子才是更值得棲息的良木不成?”
趙嫿噙著笑,看著趙樊氏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趙樊氏同樣看著她,直直的看著她,仿佛想要從她臉上看出,她是怎麼敢這麼大膽說出這樣的話來。兩人對視了好一會之後,趙樊氏才噗嗤的笑出聲來,然後道:“臣婦不知,娘娘是何來這麼大的信心,敢這樣認為。”
趙嫿道:“何來這麼大的信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嫂願不願意自己,並說服大表哥,將寶壓在三皇子這根良木之上呢。”
趙樊氏笑道:“論血緣,二皇子是我們的親外甥,三皇子雖說也是外甥,但卻是隔了一層,論身份,二皇子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三皇子則是既不占嫡又不占長的庶皇子,論關係,二皇子與我的長子關係一直親密,與三皇子關係卻是平平,臣婦實在不知,臣婦為何要舍了二皇子而去輔佐三皇子。”
趙嫿笑道:“大嫂心裏清楚,前陣子的巫蠱案是怎麼回事。皇上雖然將事情壓了下去沒有懲罰二皇子,可不代表心裏沒有心結。你說憑二皇子做下的事,皇上還有可能立他為太子,以後讓他繼任大統嗎?聽說巫蠱一事,是二皇子擅自主張做下的,大嫂說,二皇子若真的如表麵上的這般信賴依賴宣國公府,又真的會瞞著宣國公府擅做主張做下這件事嗎?這件事明明是二皇子惹下的,最後卻要宣國公府為他擦屁股,甚至連累得大伯父和三伯父,被革職的被革職,被貶謫的被貶謫,就連大堂哥,如今在上直衛裏當差,怕也十分不好過吧。”
趙樊氏沒有再說話,說實話,因為二皇子辦下的這件事,連累得宣國公府元氣傷了大半,宣國公府不是沒有怨言的。不說她和丈夫,就是宣國公對二皇子也沒有以前那樣熱忱了,如今家裏,也就隻有趙章氏還心疼著二皇子,一心一意的還想扶持二皇子。
趙樊氏不想讓趙嫿看出自己的異樣,又振作起精神來,接著道:“就算二皇子不成,宣國公府也未必就一定要扶持三皇子。娘娘別忘了,除開二皇子,除開三皇子,皇上可還有五個兒子。”
趙嫿噗嗤的笑了一聲,仿佛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開口道:“聽說前幾日,大皇子花了三千兩的銀子從一個過路的商人那裏買了一顆草回來,心肝寶貝一般種在自己的王府裏,後來才被人點出,那草不過是普通的蜈蚣草,外麵一兩銀子能買半車。大皇子的平庸,是連他的外家柳家都放棄了的,難道宣國公府要支持大皇子嗎?”
她說著頓了頓,又繼續道:“至於四皇子以下的皇子,全都是徐貴妃所出。先不說魏國公府早已站在了四皇子和徐貴妃一係,宣國公府再湊上去替四皇子搖喊納威,四皇子看不看得上,就是看得上,宣國公府也要一輩子屈居魏國公府之下,別忘了,宣國公府和魏國公府一向不和。再則巫蠱一事上,大伯父幫著二皇子陷害並逼迫皇上處置四皇子,早將四皇子和徐貴妃得罪狠了,四皇子和徐貴妃得勢後,還不找宣國公府算賬,難道你們還指望著四皇子會不計前嫌感激你們不成。”
趙樊氏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趙嫿說的一點沒錯。大皇子無能,二皇子幾乎沒有機會再爭取太子之位,若是他們不扶持三皇子,最有可能上位的就隻有深受皇帝寵愛的四皇子。可是宣國公府將四皇子得罪得這麼狠,等四皇子得了勢,不知道會怎樣對付宣國公府呢。
趙樊氏在心裏問道,難道真的要將寶壓在三皇子身上?
趙樊氏仍有猶豫,看趙嫿這些年的行事,她可也不是什麼好鳥。誰知道會不會事成之後,來一招“狡兔死走狗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