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尋了一塊材質還算不錯的木板回去。

也不是不能讓景華賠給她,但此事的風頭還沒過去,她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撞到主角們的風口浪尖上。

紀星衡量著買木板的金錢和自己生命的份量,孰輕孰重自己還是分得清的。

裝門這事往日如今都沒切身地做過,紀星循著書中的步驟與自己的感覺鋸木打孔釘釘子,刨出的木花散發出原木的清香,木屑隨著她的衣袖翻飛紛擾,她預留扣板孔後調整著門扇的水平與垂直度。

忙了半晌,紀星看著煥然一新的院門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從袖中拿出符紙用以加固辟邪。

靈力幫了她不少,此番安裝倒是沒有想象中的費力氣。

隨意清理了手上的墨痕與裙擺的木塵,她將舊門放回院子的角落,好歹跟了她這麼久,又遭此劫難,多少處出些感情來了。

沒有再次設結界,她以一種放鬆擺爛的心態重複昨日的磨粉製藥的步驟。

那日買來的手帕正無時無刻地散發著擾人心神的魔氣,紀星嫌煩,直接一張符定在上麵讓它收斂了許多,卻並未有驅散的意思,她還需要這股陰邪的氣息做引子。

......

紀星這幾日忙得背不沾床。

當她攜著一張格外憔悴的臉出現在洞天福地時意外地被街旁算命的老先生顫巍巍地摸著胡子提點了兩句:“姑娘麵堂發黑,近日或許會有......”

“血光之災?”她輕笑著打斷他的話,眼下一片淺淺的鴉青色,細碎的黑發遮掩了那含笑的漆瞳。

小說中神秘莫測的算命先生大抵都是這般,對著主角開口就是“血光之災”,在危急時刻救他\/她一命。

可惜她是炮灰,遇到的大概率是神棍。

“不。”老頭捋著胡須神秘地搖了搖頭,嘴角噙著微笑,卻沒繼續說下去。

這神神叨叨的模樣卻更加深了她的印象:這老頭是來騙錢的。

紀星踏著青石板磚就要往前走,卻因一道突然出現的屏障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她揉著微紅的額頭偏頭看向始作俑者,坐在木凳上、著玄色衣衫的老者雙眼眯成縫隙,正笑吟吟地望著她。

她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倏爾又鬆了下來。

人群來來往往,她直身立於熙攘喧鬧之中俯首,平靜的目光與他在半空中交彙,似一把盈綠的匕首割開岌岌可危的輕紗。

“前輩是什麼意思。”

紀星瞥了一眼他身側書著“樂天知命故不憂”的布幡輕聲發問。

老頭撥動著手中明黃色的羅盤,褶皺橫生的臉扯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出來:“姑娘,請坐。”

目光順著他的手勢落至麵對著的木凳,紀星毫不猶豫地坐了下來。

因為她打不過。

沒人告訴她逛個街都能遇到這麼多神經病啊!前有神色古怪的中年女人,後有神神叨叨的算命先生,嘿,你說這都是個什麼事。

隻見麵前的老者從案桌上拿起一裝滿東西鼓鼓囊囊的灰色袋子,他伸出皸裂粗糙的手往袋中摸索了兩下,再次攤開手掌時紀星麵上的笑容更盛。

一顆熟悉的、漫著生機的綠色種子靜靜躺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