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1 / 2)

不知是從什麼時侯開始,與渝馨的交往愈發的頻繁起來了。在司頎先前的記憶裏,渝馨隻不過是一個愛紅臉的女孩子。麵對著陌生的男生,說不到兩三句話,臉便唰的一下漲的通紅,那時他便覺得好笑。暗地裏納悶,在這個年代裏,居然還有象渝馨那樣靦腆的小女生。然而司頎自己也不見得如何活躍,當然他自己並不會這麼認為。

算起來與渝馨相識快有兩年了,也不知是渝馨的靦腆會四下傳染,還是出於其它其他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與渝馨在一起的時侯,司頎便顯得格外木訥,甚至於有一點傻氣。而兩人之間的談話也隻限於公事,至於其它,似乎兩人誰都不願意提及。好在兩人天天都能見麵,一同辦公,一同開會,一同吃飯。日子伴隨著渝馨的靦腆與司頎的木訥悄悄流逝,平凡的如同每天的日出與日落。司頎辦公桌上的台曆也越撕越少,終於隻剩下薄薄的數張。不知不覺中聖誕節到了,公司為此開了個舞會。司頎於此一向並不如何熱衷,然而礙於情麵,又不得不出席,那實是大違他的本性。

四下裏仍是黑漆漆的什幺都看不到,然後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強光。接著是震耳欲聾的所謂“音樂”,司頎獨自坐在舞廳的角落裏,悶悶的喝著茶,望著霓幻燈光下群魔亂舞般的人影,他心中說不出的厭惡。這時侯他突然想起了渝馨,渝馨現在會在幹什麼?她自有相好的女伴談天,雖不知她到底在做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是,亂舞的人群中絕沒有渝馨。

好不容易熬到九點,司頎起身向部長告辭,部長極為驚奇的說:“才九點嘛!年青人,再坐會兒。”無奈之下,隻好又坐下。直到十點半的時侯,他再三堅稱家中有事,部長才允他先走。

剛出舞廳,便覺一陣涼意直透胸襟,將先前的鬱悶一掃而空,說不出的痛快舒暢。抬頭仰望,天空一片漆黑,除了一輪圓月之外,竟無一顆星星。然而天暗月明,比起舞池裏五彩賓紛的顏色來,著實可愛得多了。他癡癡的望了良久,心頭忽然產生一股異樣的感覺。猛一回頭,隻見渝馨站在舞廳門口也正望著天空。司頎無來由的一陣輕鬆,走上前叫到:“渝馨。”渝馨一見是他,臉上不由一紅,輕輕說到:“你好”。司頎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楞了半天,才問:“要回家了嗎?”渝馨嗯了一聲,緩緩地點了點頭。司頎抬腕看了看表說:“你家離這很遠吧?我幫你叫輛的士。”說著走上馬路張望是否有車。卻聽渝馨叫道:“司頎……”司頎一怔,回過來,問道:“什麼?”渝馨紅著臉說:“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回去。”司頎道:“那不太好吧,算來要走一個多小時呢!”頓了一頓,又說:“現在治安不好,你一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嗯……這樣吧!我送你回去。”渝馨遲疑了一陣,道:“聽部長說你家裏還有事,不會耽誤嗎?”司頎一愕,笑道:“也沒什麼大不了事。來,我們走吧!”渝馨便也不再堅持。

街上一片寧靜,偶爾寒風吹過,搖得道旁本已凋零的老樹莎莎作響。兩人默默地走著,各自想著心事,誰也不知走了多久,司頎覺得越發的寒冷起來,轉頭看渝馨時,卻見她臉色蒼白,嘴唇打著顫,忍不住問:“你很冷嗎?”渝馨強笑道:“還好。”然而聲音明顯發著顫。司頎脫下風衣,替她披上,說道:“別硬撐,生了病可不好。”渝馨本已蒼白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索性便不敢作聲了。司頎也微微覺得不好意思,岔開話題道:“前天部長誇我們科的年終報表做的很好,也不枉我們辛苦了那麼多天。到了過年的時……”渝馨沉默了許久,這時突然柔聲道:“司頎,今天過聖誕節,我們……我們別談公事,好嗎?”司頎一怔,笑道:“好啊!”正不知該說些什麼,卻聽渝馨問道:“司頎,你真的不冷嗎?”司頎道:“也不是如何冷。多走會兒就沒事了。”渝馨微笑道:“那你唱一支歌或說個故事什麼的,就不覺的冷了。”“唱歌?”司頎不由一楞。渝馨嫣然一笑,說道:“是啊!我媽媽說的。”頓了頓,又說:“我媽說走遠路時,一邊唱歌一邊走路就不覺得累了。我想道理是一樣的,或許唱歌就不冷了。”司頎從未聽渝馨提起過她母親,此刻聽到,頗感新奇。轉頭看渝馨時,但見如水的月光靜靜地落在她那白玉般的臉上,映出淡淡的餘輝,顯得格外的聖潔美麗。司頎心頭一蕩,不由看得呆了。

渝馨卻並未察覺,見他不答,便道:“不會唱歌也行,就說個故事吧!”司頎方回過神來,問道:“說什麼故事?”渝馨道:“什麼都可以啊,嗯……就講一個關於新年的故事吧!”司頎想了一想,說:“好吧!就講一個關於新年的故事。”他清了清喉嚨,說道:“那是我去年看過的一本書,書的名字是記不大清楚了。書中的男主角是一個郵遞員,對人非常的熱誠。他在送信的時侯認識了書中的女主角。她是一個非常的女孩子,郵遞員十分喜歡那個她,但又不敢說出來,痛苦了很久以後,他想了一個辦法。在年底他送了封信給那女孩子,告訴她自己的心情,並在結尾說,如果那女孩子也喜歡他的話,就在下次見麵時,親口向他說聲‘新年快樂’。那女孩收到信後非常高興,因為她也很喜歡那郵遞員。於是她每天都等那郵遞員的到來,以便向他說聲‘新年快樂’。但是那郵遞員在一次車禍中不幸喪身。那女孩子得悉後悲傷異常。書中最後寫道:‘日子還是那樣一天天的過去,每天早晨仍有郵遞員來送報紙,但畢竟不是她的他了,而那句沒有出口的‘新年快樂’也隨著歲月的飄逝在她記憶裏永久地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