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很快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之中,村民們都已經各自回了屋裏。
屋裏已經息了燈,韓雨農站在窗口邊,望著對麵的農舍,那裏有一扇窗戶,他可以隱約看到窗戶後麵有人影站在那裏,心裏很清楚,對麵的村民定然是得到了保長的命令,一直在監視這邊。
屋裏黑乎乎一片,韓雨農自然知道對麵那村民的眼力還不至於強悍到可以看到這邊窗戶內的情形。
對麵無非是盯著大門,隻要前門打開進出,對麵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杜鴻盛已經沉沉睡去,秦逍和宇文承朝則坐在地上。
這幾人都是經過生死局麵的人,而且有一個共同的長處,那就是有著足夠的耐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韓雨農輕聲道:“有動作了。”
宇文承朝和秦逍立刻起身,韓雨農卻是做了個手勢,示意二人不必著急,兩人湊近到窗邊,卻見到外麵影影綽綽,竟是有十多道身影迅速走過,他們似乎有意不讓屋裏的人聽到動靜,雖然走的很快,但腳步聲極輕。
三人卻是看得明白,這十幾道身影大多數手裏拎著袋子,有多有少,依稀認得出來,先前毆打老婦人的那壯丁也在其中。
這些人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從門前走過,深更半夜,卻也不知去往何方。
“我跟過去。”秦逍低聲道:“看看到底搞什麼鬼。”
宇文承朝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跟得太緊,瞧瞧他們玩什麼花樣,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露麵,更不可與他們動手。”韓雨農低聲囑咐:“我在這裏保護杜大人,你二人查清楚狀況,盡快趕回來。”
韓雨農倒真的不用擔心這兩個家夥。
秦逍聰慧機敏,宇文承朝經驗豐富,都算是獨當一麵的角色,這兩人在一起,倒也不至於會出什麼意外。
兩人都是點頭。
所住的這間農舍,說也古怪,竟然沒有後門,但後麵卻是開了窗戶,兩人從後窗翻出去,後麵便是一片小樹林,深更半夜,這樹林裏倒沒人盯著。
兩人翻出窗外,也不耽擱,迅速向村口方向移動,都是貓著腰,身形輕快。
出了樹林,向村口望過去,隱隱看到那十幾道身影已經出了村子,繞過那塊池塘,向東北方向而行。
他們倒是保持了隊形,十幾人列成兩隊,一路小跑。
秦逍二人尾隨其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不靠近,隻依稀看到他們的身影便好。
兩人都清楚,那些村民在這夜色之中,視線不會太遠,自己在後麵依稀可以看到他們,但他們就算回頭張望,也不會發現自己。
走了半個多時辰,已經遠離村子,兩人尾隨在後,心裏都是狐疑。
估摸著這個時候已經是亥時,鄉村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隻要天一黑,很少就會在外走動,按常理來說,亥時之前,整個村子早就應該沉睡。
可是這些人半夜出村,而且一走就是大半個時辰,兩人實在不知道他們跑這麼遠所為何故。
忽地瞧見左麵的一條岔路上,又出現了一隊身影,也有十幾人,兩隊人都停下腳步,便見到其中一人忽然抬起手臂,手中舉著一根白紙幡,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另一隊立刻也有人舉起了白紙幡在空中揮舞。
秦逍心知那肯定是訊號,用以向對方證明身份。
兩隊人都亮出白紙幡,似乎都放下心來,收起白紙幡,也不廢話,兩隊合二為一,繼續向前小跑。
深更半夜,以白紙幡作為信號,陰氣森森,詭異非常。
“那是另一個村子裏的村民,他們是向同一個地方去。”宇文承朝壓低聲音道:“這幫家夥鬼鬼祟祟,定然沒什麼好事。”
寒夜無月,天地昏暗,宛若被黑暗吞噬。
兩人跟著又走了小半個時辰,途中竟然有見到有兩隊人彙合在一起,如果不是這些人身上並無兵器,否則秦逍甚至會懷疑他們是要聚眾謀反。
前方忽然出現一處山嶺,氣象森森,山嶺蜿蜒起伏,夜色之中,漂浮著一股霧氣,朦朧詭異,帶著些許淒迷。
幾十人到了一處入山的山口,兩人蹲在枯草叢中遠遠望過去,隻見到入口小徑竟然還有守衛,依稀看到那兩名守衛都是一襲黑袍,頭上罩著頭套,和那群村民似乎說了些什麼,隨後村民們魚貫而入,片刻後,幾十人都是進入其中,沒了蹤跡。
那兩名守衛卻還是守在入口處,卻躲到入口處的壘石後麵,若不靠近,卻是發現不了石頭後麵埋伏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