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舅家的表哥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年齡相仿,他大我一歲,所以從小我就是哥哥的小尾巴。我家住在中街,表哥家住在前二街,跟毛驢嬸子家住在同一條街上。我們的村並不大,跟我們年齡相仿的孩子也就那十幾個,玩的好的也隻有前後院的五六個,我們的前二街兒童組織一直由我表哥帶領,平時我們大家經常一起玩,夏天躲貓貓、羽毛球、騎自行車,冬天一起抽冰嘎、堆雪人、用炮仗炸冰窟窿......東北農村孩子玩的東西,我們可是一樣也沒有落下。
晚飯的時候,爸媽聊天時說起村裏的大啟叔家要從後二街搬到前二街我表哥家隔壁了。原來的那家人家搬去了省裏,大啟叔想置換個大點的房子,村裏後二街的房子麵積都比較小,不像我們中街和前二街的房子都是大麵積的。以前村子剛剛建起來的時候,後二街住的都是孤寡老人和單身的外來青年。前二街和中街住的都是世代定居這裏的老戶。大啟叔的父母當年也是從外地搬來的,那時候村裏房子有限,沒辦法就將就著在後二街買了現在的房子,一家五六口擠在一起,著實也不是很方便。
大啟叔的兒子,艾城比我小一歲,長大白白淨淨,平時話不多,但說起話來就非常幽默。我說他幽默,媽卻說像他爸油嘴滑舌,流裏流氣的,還帶著那麼點牛哄哄的。其實我們兩家交際不多,尤其是我和艾城,在他搬家之前,在村裏我很少去後二街,不經常見麵。在學校,我比他高一屆,男女宿舍分開的,更是不多見,也許也是沒在意吧,在我心裏他一直是個同村的弟弟。可是後來誰又能想到這個“同村的弟弟“”卻改變了我的一生。
艾城搬過來不久,我病了,喉嚨發炎,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白喉了,連續發燒了半個多月,爸帶著我村裏鎮上兩頭跑,點滴每天掛,過去偏遠山村那個醫療技術,現在想想我能活下來真是奇跡了。當我病好了,我第一時間肯定是要去組織部(大舅家)報到,到了組織部我發現艾城已經打入了我們前二街的兒童組織,這也是我們第一次近距離見麵。
出門前,我特意穿上一條天藍色格子連衣裙,外麵搭了一件白色的馬海毛開衫外套,這時媽媽親手給我織的,紮了一個傳統的馬尾辮,帶了一枚同色係的小發夾,夾著我那時不時就搗亂的劉海,我不喜歡太浮誇的打扮,總體喜歡清爽為主。
“哥,我來了。哥,我來了。”大嗓門的我,進了院子就開始呼叫部長。
“你哥去廁所了。”一個不太熟悉的,但很好聽的男生聲音回答我。
“呀,是艾城啊,你咋在這呢?”我這還沒反應過來的腦子沒有我的嘴快。
“我來找你哥玩。”他很平淡的回答我。他回答我的同時,我已經一屁股坐在我哥家大炕上了。
“聽說你前段時間病了?”他放慢語速問我。
“嗯,嗓子發炎,白喉了,發燒了半個月。”我漫不經心的回答著他突發的問題。這時我才發現,表哥家沒有其他人,就他一個人在等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