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就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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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一行人再次出發。墨君悅帶著皇帝手劄前往縣令府,而嵐青玄和季西瑾則決定在一農戶家借宿。
隻是這當地的老鄉見到外人,一個個皆是閉門不出。
家家戶戶沒有餘糧,村裏一大半都舉家逃難去了,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四人尋了一處慌廟,看起來已經許久無人供奉了,觀音身上到處都是用刀滑刻的痕跡,應是曾經塑過金身,不知何時被搶了去。
“廟裏的東西都搶,也不怕遭報應!”桃夭憤恨道。
嵐青玄看著殘破的佛像,示意她別再說了。
“人在快餓死的時候,誰還顧得了會不會遭報應呢。”
季西瑾捏著鼻子撣了撣廟裏的灰,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第一次拿起掃帚,他可不能讓青玄姐姐住這麼髒的地方。
“青玄姐姐,我們為何不跟君悅一起住在縣衙呢?”
這環境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難以忍受,更何況青玄姐姐如此嬌貴的人。
“有些東西,身居高位的人是看不到的。”
嵐青玄一路走的並不快,恐怕他們來訪湧南的消息早就傳到了此處,等著她的就算不是鴻門宴,也是精心設計的假象。
“桃夭,你繼續在這收拾,西瑾隨我去趟縣裏。”
“小姐,你去縣裏幹嘛?”
嵐青玄晃了晃手上的錢袋子,“你不想晚上餓肚子吧。”
一路上幹糧吃的差不多了,既然找到地方落腳,自然是要買些米。
二人隻身來到鎮上,卻發現街上破敗不堪,沿街乞討之人數不勝數,流民匪盜,滿是頹廢之氣。
“青玄姐姐,要不我自己去吧。”季西瑾忍不住掩鼻,剛來就聞到一股腐味。
“無礙。”
他們走到街上,本想打聽一下哪裏有賣米的,還沒等找人詢問,就聽到前麵一陣嘈雜。
“小美人兒,跟老子走吧。”
“不要!爹,我求求你,不要賣了我!”
一個女子滿臉淚痕,眼睛哭的紅腫,卻還是能看出一張清秀的小臉。
旁邊一粗壯的男子扯著她的胳膊,女子拚命掙紮,雙手死死握著老人的腿,不停地磕頭。
那老人一身短褐,兩鬢斑白,臉上布滿皺紋,像粗糙地樹皮上爬滿蚯蚓。他手握拳頭向自己身上砸去,麵對女子的求饒,別過頭來不忍看。
“荷兒,爹對不住你啊...”揮了一把老淚,狠心地掰開女兒的手。
“你娘餓死在家裏,我不能再看著你年幼的弟弟也...”
女子麵色慘白,不再掙紮,頹廢地癱在地上。
“爹,女兒知道了...”她蜷縮在地,似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向老人磕了個頭。
老人也跪倒在地上,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不是人,竟為了一兩銀子把親生女兒賣給一個畜生。他一老頭子死不足惜,可是兒子才六歲,他實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病死啊。
這是唯一能讓他們全家活著的法子了...
“豈有此理!”季西瑾衝上前去,推開人群。
“誒!”嵐青玄想攔卻沒攔住。
隻聽他大吼一聲道:“今天誰敢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