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看著自家公子沒出息的樣子,雖說小時候公子也愛美,可最近幾年越發魔障。
“公子十歲的時候就隨老爺去了一次戰場,也受了很重的刀傷,當時倒沒見公子這般在意。”
季西瑾瞥了他一眼,一個侍從懂什麼呀,“別再說那丟臉的事兒了,以前小爺也覺得疤痕最顯男子氣概,可你沒聽說嗎,青玄姐姐府上的男人,都是用生牛乳沐浴。”
林夕最不喜聽公子說這種自輕自賤的話,反駁道:“公子怎能和那些以色侍人的東西相比!”
“難道本公子還比不上他們?”
“那當然不是...”
林夕喂他喝下藥,不想與他爭辯,公子一副伶俐的口舌,他說不過他。
“就算您心裏這麼想,可昨日公子昏睡著,奴才還瞧見那蕭質子來找公主幽會。”
季西瑾聞言驀地停住,覺得嘴裏的藥汁越發苦澀,他舔了舔唇,又沒心沒肺似的笑了笑,敷衍地“哦”了一聲。
故作鎮定道,“蕭驥出宮的機會能有多少,本公子可都住進公主府了,還怕他作甚。”
既然陛下賜婚給他和榮和公主,以青玄姐姐的性格,萬萬不可能與人共侍一夫的。
不過林夕的話堅定了他的一個想法,他這傷...十分嚴重,定是要在公主府多休養一陣才行。
——
隔日,墨君悅來探望,日上三竿了季西瑾都還沒醒。
“墨公子。”嵐青玄上前招待,前世她隻聽說過這人,隻知其城府極深,卻不曾深交。
“永國公主安康。”
“墨公子無需多禮,你和西瑾自幼交好,那也算本宮半個朋友。”
“微臣不敢。”墨君悅一雙低垂的眸子輕抬,如春日和風。
“坐,嚐嚐這新茶。”嵐青玄也落座。
墨家是大族,墨遠道在朝堂上地位甚高,前世蕭驥宮變,也是因為有墨家助陣。
可前世她身體有恙,後來便深居閨閣,倒是從未見過墨君悅此人。
“墨公子這是剛回中都?本宮一直在中都生活,倒是從未見過公子。”
“是,小時候身子羸弱,父親送我上青鸞山修行,拜菩提大師為師。後得陛下不棄,準得入仕,赴任參省,日前剛剛調任回中都。”
嵐青玄了然道:“原來菩提大師的關門弟子竟是墨公子,墨公子實在低調,不愧是墨家長子,沒有辜負墨夫人寄予的厚望。”
墨君悅是墨家主母每次宮會上掛在嘴邊的人,是她最得意的兒子。
“公主言重了,微臣和家父多年在外,對母親心中虧欠甚多。”
“夫人以你為驕傲,怎會怪你?”
說完客氣地話,嵐青玄又問道:“別怪本宮八卦,隻是墨公子既年少有為,可有娶妻打算?若是此次升遷,再迎娶高門貴女,那墨夫人一定開心極了。”
桃夭站在一旁看戲,也不知道公主這幾日怎麼這麼愛給人塞媳婦。
墨君悅眉頭輕蹙,有些懊惱道:“微臣尚未娶妻,隻想著先立業後成家。”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似是無心地說:“倒是西瑾,我們幾個中,都以為他會最早成親呢。”
嵐青玄淺笑,說道:“西瑾他才多大的人,哪裏懂這些事。”
墨君悅放下茶盞,眉目含情,深沉地看著嵐青玄,像是探究。
“公主,微臣與西瑾同年。”
嵐青玄幹笑了聲,“他...孩子心性,哪能跟墨公子比。”
墨君悅饒有興致道:“是嗎...西瑾向來是最聰慧的。隻怕是每次見著公主,就六神無主了,所以才變得癡傻。”
“公主,季小公子醒了。”桃夭這邊得下人傳話。
嵐青玄也突然鬆了口氣。
墨君悅聞言起身,“那微臣先去看看他。”
嵐青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目光落在桌上未用的茶盞,沒想到武舉時那個不經意的舉動竟落在了他的眼裏,果然是個心思敏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