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又略帶慈容的巨大釋迦牟尼金身塑像永遠是那麼從容鎮定,俯瞰著大千世界。供案上擺滿香燭烙果,黃橙橙的大木魚無聲地騎著紫檀木架。
殿外電光閃閃,雷聲大作,忽然間像從天降一樣,闖進數十人來,他們高摯火把,手持刀棍,還沒等朱瞻垠和杏兒反應過來便被呼嘯而來的不速之客七手八腳地捆綁起來了。
被反捆著雙手,眼睛蒙上黑布,由一群人推推操揉押出大殿。帶到西院禪房。聽見一人以溫和的語氣說:
“將他們的蒙眼布摘去,鬆綁。”
“法師。這二人來者不善,不能鬆綁。”
“鬆開吧。”
朱瞻垠和杏兒被鬆了綁摘去蒙眼布之後。便見一片輝煌耀眼的燭光,眼花繚亂,略一鎮定,漸漸看清了原采是座禪房,身邊站滿光頭和尚。正麵站著一位麵色紅潤身材胖大的老法師,手撚佛珠,赤著雙足,正注視著他們。
“二位施主,為何擅闖佛門?”
“回長老。我們並非有意冒犯佛寺,隻因在終南山中迷了,又遇虎豹侵襲,倉皇逃竄,不意誤闖貴寺,恭請老法師恕罪。”
“二位施主怎麼來到山中?有何貴幹。”
“這……”朱瞻垠語促,他摸不清長老身份,怎敢具實相告呢?
“抓到何方蟊賊了,讓俺瞧瞧!”外邊傳來如雷鳴的說話聲。隨即響起咚咚咚震動窗欞的腳步聲,走進一個強悍高大的和尚,雙手撥開眾僧,甕聲甕氣地說道。“師傅,讓俺來教訓這兩個雜種!”
“阿彌陀佛,惠悟不得莽撞。”
長老話猶未畢。被叫做惠悟的和尚已走到朱瞻垠身後,伸腳將他踢了個踉蹌。跌趴在地。杏兒怒不可遏,反身一個飛腿一腳蹬在惠悟臉上。惠悟猝不及防,鼻被踢出血來,小和尚一擁而上,長老厲聲製止:
“休得魯莽!”
惠悟揩了揩鼻上的血,像獅一般朝杏兒逼過來,她連忙拉開架勢,二人對眼一看,都愣住了:
“哎呀,你……你是杏兒!”
“魏統領!”
所有的和尚都弄懵了,麵麵相覷,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朱瞻垠也認出了魏統領。正是他的親衛統領魏成賢,魏成賢見是朱瞻垠,猛撲上去一下跪倒在地,喊道:“公。”像孩似的嗚嗚嗚地哭起來了。
“阿彌陀佛!”長老雙手合十,滿麵堆笑地說,“原來你們彼此相識。”
“師傅,豈止相識!他就是——”魏成賢粗中有細,朱瞻垠的身份這麼敏感,如果讓眾僧知道,傳了出去豈不招惹麻煩,所以突然止住話頭,望了望周圍的小和尚。
長老見魏成賢情狀,料定必有隱情,遂令眾僧散去。
“師傅,這位就是徒兒說過的樓蘭國主,也是徒兒的主人。關於我們失散的過程,弟早已稟告過師傅,朱公乃是皇親貴胄,請師傅開恩。”
“原來是朱國主,失敬失敬。”老僧倒是不寵不驚,很祥和的說道。
“多謝長老相容。”朱瞻垠深深一拜。
“謝法師搭救之恩。”杏兒也隨著朱瞻垠向長老道了福。
“出家人慈悲為懷,二位施主有難,暫且在寺內躲一陣吧。”
“公,我見官府四處畫影圖形捉拿你,以為凶多吉少,沒想到在此相逢。”
“阿彌陀佛。相逢便是緣份。惠悟,你帶二位施主到客房安歇,有話明日再說。”他見朱瞻垠胸口傷痕,瞅了瞅說,“是豹抓的吧?我這裏有藥,睡下後以酒調和敷上,不日可愈。”
魏成賢等謝過長老,來到寺院後開了一間客房,點上燈,侍候著朱瞻垠坐下喝茶。不一會工夫端來飯菜,朱瞻垠和杏兒這才覺得又餓又饞,好久沒好好吃上一餐飯,如今終於有頓熱飯,自然食欲大振,狼吞虎咽吃起來。
魏成賢告訴朱瞻垠,長老法號定邊,人稱赤腳僧定邊,是一個比較開通的僧人。他自己恪守佛門清規,對弟卻要求並不嚴格,特別是吃喝,酒肉都不嚴禁,隻要不在施主公眾麵前暴露放肆,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朱瞻垠想起了,怪不著暗道密室中儲藏了那麼多魚肉野味呢……,朱瞻垠才突然問道:
“成賢,你怎麼跑到這裏當起和尚來了?我還以為你在沙漠裏變成人幹了呢!”
“我魏成賢福大命大,陰曹判官說俺死簿無名,陽壽未盡,閻王爺不願收留。放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