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宜安覺得自己收謝禮的機會沒有了,有點惱羞成怒的站直身體,搖著蒲扇轉身走了,嘴裏嘟囔著:“別以為有錢就萬事無憂了,這世道,誰沒個三災六難的........”
“啪”的一聲,旋風一般在手指間旋轉的鋼筆被牢牢握在手心裏,手的主人席勝魔站起來撐住桌子,往前俯身,靠近方秉生耳朵,用極小聲冷笑著問方秉生道:“哪天腿真被打斷也無所謂?”
方秉生也站起來,把嘴對著席勝魔耳朵湊了過去,現在兩人怕被其他人聽見,都是胳膊撐在辦公桌上在交頭接耳,他小聲回道:“即便我的腿被打斷,也和您無關。”
“嗬嗬,看您這一嘴的幫派口氣啊,和您身後那個流氓果然一個家門出來的。”席勝魔語氣諷刺的說道,其實就是直接罵方秉生是流氓,席勝魔對方秉生可真沒任何好印象。
被對方諷刺辱罵,方秉生轉了臉,緩解一下被辱罵的無奈與尷尬,斜眼看見了桌子上的報紙,那上麵的頭條恰好是《議會激憤:對清開戰勢不可免》,譚牧師當然沒有說假話,那群要打斷方秉生腿的人說的是:“易成先生派我們來的!想和民主黨作對?現在就打斷你的一條腿!”
方秉生把視線從報紙上轉回來,在席勝魔耳邊輕輕說道:
“我就是個流氓。但我混的流氓圈連國家都可以屠滅!我的腿?和您說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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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生是李晉仁來派出所親自接走的,最後做的記錄還是個“自己摔傷”。
在停在無人之處的馬車裏,聽方秉生說了剛剛發生的事,尤其是聽到那群人威脅方秉生的話語,即便在隻有月光星光的黑暗車廂裏,都可以清楚的看到李晉仁的臉一下就煞白了。
“不要太擔心,誰也不敢、也不能確認就是易成派人來的。何況他們自報家門,哪有這樣做事的?”坐在李晉仁對麵的車座上,方秉生安慰對方,但語氣也不是那麼的胸有成竹。
易成那種身份和自己天壤之別,他怎麼可能派幾個癟三喊著自己名號大開殺戒?
太高看自己了!
假如真是他做的,他應該做得更加陰狠奸詐了無痕跡,都不用說明,一個眼色自然有人替他做掉自己;
今晚這事透著詭異。
不過自己假如輔佐李晉仁,那就直接在韶關和易成他們正麵作戰了,誰知道是不是易成喝多了就派人來弄自己,假如他對自己評價太高的話。
方秉生腦子一片混亂,不過有一點是很肯定的:即便真是易成派人來的,真是打著條幅敲鑼打鼓的打斷了自己的腿,易成也會安然脫身,在權力的高處,證據都是無所謂的東西了,很多時候看各自擁有的力量。
別說沒有任何證據,即便有鐵證如山,假如亂叫亂說,那麵臨的結局真的是十裏溝的周利仔在警局裏咬安南幫的下場。
很多人的人名,你敢對別人提起來,他們的能量能用一個“誹謗”就讓你灰飛煙滅。
而且方秉生以前太成功,這次輔佐擁有二十萬財力的李晉仁出山也是成功,這樣成功的人士不僅敵人了得、連不知道的敵人也了得。
比如說李晉仁雇傭了他,到處吹噓,韶關商會裏李晉仁的敵人會不會過來給自己腿打斷?完全有動機的;
比如說自己要是去了韶關,自由黨的韶關分部負責人齊雲璐會不會有危機感?這個以前自己在龍川視作癟三、買為臥底間諜的小建築士現在可是帝國知名的選舉專家和上流人物,龍川選舉中候選人沒被整死的,即便是個陪選的,現在全都發了!找幾個人打斷自己的腿?小意思啊;
再比如是不是宋北幾個鐵路公司的高層報複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是不是以前的老板翁建光聽說了自己的事,喪心病狂的還要折磨自己,他假如抽暈了鴉片,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方秉生的腿差點被人打斷,但他對誰幹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就是剛入圈子的新人的悲哀,誰叫這個圈子這麼富貴,而自己以無權無勢的白丁身份空降而來呢。
思考了好久,麵對急得如熱鍋螞蟻的李晉仁,方秉生抬起頭來說道:“李老板,不要著急,對方對著我來就是對著您來的,什麼人都有可能。但是關鍵是我們自己要找到大腿抱,一旦後台硬,對方這種陰招是不敢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