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起旁邊的凳子朝人群裏砸去,砸的幾人頭破血流。我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拿起煙灰缸跟打地鼠似的,見一個敲一個。
許久沒有打架的我現在也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十七八歲,好想發泄。
四五十人混戰在了一起,叫罵聲,酒瓶碎裂聲。張北滿臉是血,提著把砍刀追著三個人,不知道誰說喊了一聲警察來了。
我們慌不擇路的從後門跑了出去,跑了十來分鍾。我倆鑽進垃圾桶裏,幸好垃圾桶已經被清理幹淨,直到警鈴逐漸遠去我們才打開蓋子探出個頭來。
“你沒事吧?”我有些擔心。
張北笑了笑:“你覺得呢?都是他們的血。”
張北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包大重九:“嘿嘿,剛剛跑路的時候拿的。”
“牛逼!”
腎上腺素迸發後的尼古丁格外香甜,我隻覺得骨頭都麻酥酥的,看向張北,他更是誇張,知道的以為他在抽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抽大麻,“啊!爽!”
皎潔的月光把這條小路照的清亮,我的心也亮了起來,好像回到了17歲那個自由灑脫的年紀。
“在躺會兒?”
“嗯。”
我倆繼續縮在垃圾桶裏看著天上的星星,半晌張北開口說道:“林巧真回來了,不打算複合嗎?”
我自嘲的笑道:“難道我大聲對她說:我愛你,你不許離開!她就不會離開了嗎?那我畢業那天就不會裝的那麼冷靜了,難道我對她爸說:我真的很愛林巧。他就放心把林巧交給我了嗎?我是一個三無青年,八年前是,八年後也是,我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張北突然摟著我的肩膀聲音輕了許多:“老弟,你太聰明了,你活得太痛苦了。”
我並不是很聰明,所以我才會一直活在過去,大家都往前走了,我一個人留在了過去縫縫補補那些生鏽了的回憶。
我倆又一聲不吭的抽著煙,不久我還是從垃圾桶翻了出來,畢竟總不能在垃圾桶待一晚吧。
我突然很想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又想沒心沒肺地大笑,後來我又想發瘋,想赤裸著身體在雨天狂奔,一口氣遊到大海的對麵。因為那裏有一座沒有軌道的海島,我的墳墓就在那裏,旁邊種滿了鬱金香。
不過百米的距離,我卻像走了大半輩子。
我陷入了沉睡,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我夢見一片沒有盡頭的黑色大海,一種未知的恐懼緊緊扼住了我,我想逃卻不知道往哪兒逃,我朝著一個方向一直遊一直遊,直到筋疲力盡我緩緩沉入大海。
我的思念是一束枯萎了的鬱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