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姬杉此舉屬於是把魏國的臉麵踩到地上摩擦了,但她其實對顧知年本人是沒什麼搓磨心思的。

畢竟她一向對自己的男人還是比較嗬護的。

若是顧知年是個懂事兒又合她心意的,她不會吝嗇於自己的寵愛的。

“魏國和親的隊伍還要多久抵都?”姬杉放下了手中的卷書,問道。

“十日前已抵達渭水,約麼著月中前便能入都城了。”

“嗯。”她聽著身邊的大姑姑安若的回稟,按了按眉心,“讓人去把羽陽宮好好修繕一下,等著良君入宮住進去吧。”

“諾。”

羽陽宮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偏僻,離未央宮剛好處於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樣看來王上也並非極為不喜那個帝卿了……

安若轉了轉眼珠子心中有了考量,在看到姬杉讓她退下的手勢後連忙恭敬地埋頭後退出了大殿。

*

“羽陽宮…”溫昀輕聲呢喃著,手中的毛筆也因為他這片刻的停頓頃刻暈染了一小片墨跡。

“殿下,王上她,究竟是怎麼看待的這個帝卿啊,奴實在是…”

溫昀默不作聲地將廢掉的草紙折疊起來:“陛下做什麼都有自己的考量。”

輕水望著那雙墨色的眸子,一時間看不出來自己主子在想些什麼。

“那要不要奴去敲打敲打那些宮人?”他躊躇了一下,試探地開口。

“輕水。”溫昀聲音嚴厲了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兒。”

“吾身為君後,自當為陛下分憂,協理好這後宮的大小事宜,而不是借著陛下的信任,行一些醃臢齷齪之事的。”他說著攥緊了那張廢紙,後而鬆開,扔到了一旁。

話音一落,輕水連忙停下了手中磨墨的動作,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趴伏在了地上:“奴明白了,請殿下責罰!”

“從前陛下後宮空懸,你亂說些話倒也無礙,但以後可不能如此了。”

“諾,奴知曉的。”

“暫且罰你一個月的月俸,就當是小懲大誡了。”

輕水是陪他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從,溫昀知道他能說出這番話來也是為了自己好,也不忍心太過嚴厲地責罰,揮了揮手就讓人退下了。

聽著殿門關閉的聲音,溫昀抿了抿唇,又展開了一張草紙開始練起字來了。

剛才說給輕水的那番話,又何嚐不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雖然從嫁給姬杉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為她打理好後宮三千弱水的準備。

但是真的要這麼做了,他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或者說是,有些難受……

誠然,他能控製住自己的言行舉止端莊大度,做好一個讓人挑不出錯漏的君後。

但是卻控製不了自己的內心。

這些日子以來,心髒總是時不時的微微發涼和空撈撈的慌亂,讓溫昀有些迷茫和無措了起來。

他覺得這樣是不好的,也是不可以的。

於是隻能靠寫字來強迫自己的內心安靜下來。

*

聽完司空的上奏,姬杉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洪水,洪水,又是洪水。

自從登基以來,每年都會在奏折上看到水災以各種各樣的形式發生,令她頭痛不已。

而這次水災的原因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竟然是兩個村子的人發生私鬥,才引發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