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斯坎倫,如果我是你的話,今晚我就離開這裏,至少能落得一身清淨。你知道的,今天這裏一定會有流血事件發生。”

“麥克默多,說真的,”斯坎倫答道,“我並不想這樣,但我這個人天生膽小,當我看見煤礦經理鄧恩被殺了的時候,我幾乎要崩潰了。我沒有像麥金蒂或你那樣的膽量,如果會裏不加害於我的話,我就按照你說的那樣辦,晚上我會離開,這裏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處理好了。”

晚上,麥金蒂等人如約而至。他們衣著華麗整潔,外表看起來很光鮮,但善於觀察的人不難從他們緊閉的雙唇和凶狠的目光中看出,他們渴望抓住伯爾弟·愛德華,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過無數人的鮮血,他們殺起人來心腸狠毒,就像屠夫殺掉綿羊一樣。

當然,從他們幾個的外貌上來看,麥金蒂肯定是首要人物,而書記哈拉威是一個骨瘦如柴的人,長著一個皮包骨的長脖子,四肢神經痙攣,他心狠手辣,很關心分會的資金來源,卻不管它的得來是否合法。他們的夥伴老虎科馬克是一個粗眉大眼的黑臉大漢,甚至會中的同夥對他那凶狠殘暴的稟性也畏懼幾分。就是這些人,準備這夜在麥克默多寓所殺害平克頓偵探。

威拉比兩兄弟是實幹家,年輕力壯,身材高大,手腳靈活。司庫卡特是一個中年人,冷漠無情,死氣沉沉,皮膚像羊皮紙一般黃。他是一個有才幹的組織者,幾乎每一次犯罪活動的細節安排都出自此人的罪惡頭腦。

麥克默多在桌上準備了幾瓶不錯的威士忌酒,這些人便肆無忌憚地大喝起來。不一會兒,科馬克和鮑德溫就已經半醉,露出了他們殘暴凶狠的本性。因為這天夜裏天氣依舊寒冷,所以屋子裏生著火,科馬克便把雙手靠在火旁取暖。

“這就妥當了。”科馬克狠狠地說道。

“喂,”鮑德溫體會著科馬克話中的含意說道,“如果我們能順利地把他捆起來的話,我們就能從他的嘴裏得到真相。”

“別擔心,我們一定會的。”麥克默多說道,他生來鐵石心腸,雖然今晚的責任很重大,但他仍然像平時一樣沉穩、冷靜。這也是大家敬佩他的一個原因。

“如果由你來對付他,”身主麥金蒂讚許地說,“我想你會把他的喉嚨扼斷的,隻可惜你的窗戶上沒有窗板。”

聽到這句,麥克默多便走了過去,把所有的窗簾都拉緊了,說道:

“別擔心,我想這時候應該不會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時間好像差不多快到了。”

“他會不會已經覺察到有危險,就不敢來了呢?”哈拉威說道。

“我堅信他一定會來,”麥克默多回答道,“就像你們急於見到他一樣,他也急於拿到那些資料。你們聽!”

立刻,他們幾個都變得像蠟人一樣一動不動,有人正把酒杯往嘴裏送,但這時也停了下來。隻聽外麵的門重重地響了三下。

“別出聲。”麥克默多舉手示意,這些人顯得很興奮,都暗暗地握住了手槍。

“為了你們的安全,千萬不要弄出一點兒聲音!”麥克默多從屋裏麵走了出去,並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了。

這些凶手都伸長了耳朵靜靜地等候著。他們聽見麥克默多走向過道的腳步聲,聽見他打開大門,好像還寒暄了幾句,然後是一個生人的說話聲和一陣陌生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門砰地響了一下,緊接著是鑰匙鎖門的聲音。他們的獵物好像已經陷入了牢籠。老虎科馬克禁不住發出了一陣冷笑,首領麥金蒂馬上用他的大手捂住了科馬克的嘴。

“蠢貨!別出聲!”麥金蒂低聲說道,“你會壞了我們的好事的!”

隔壁房間裏傳來一陣模糊不清的低語聲,好像談了很長時間,後來門忽然打開了,麥克默多走了進來,並把手指放在了唇上。

麥克默多走到桌子的一邊,凝視著他的那幾個弟兄。他的麵容果敢、沉穩,兩隻眼睛射出奇異的光彩。顯然,他成了一個領導人,這些人急切地等著他發話,但麥克默多卻一句話也不說,一直沉默著。

“喂!”麥金蒂忍不住了,大聲說道,“伯爾弟·愛德華在隔壁嗎?他來了嗎?”

“他來了,”麥克默多很鎮定地答道,“伯爾弟·愛德華就在這裏,我就是伯爾弟·愛德華!”

這幾句話對屋子裏的幾個人來說如同晴空霹靂,室內的空氣頓時凝固住了,鴉雀無聲,隻聽到火爐上沸騰的水壺還在叫著。那七個人臉色慘白,呆呆地盯著麥克默多,緊接著,隨著一陣玻璃粉碎的聲音,無數杆閃閃發光的來複槍從窗口伸了進來。

這時,首領麥金蒂像一頭受傷的熊一樣,憤怒地咆哮了一聲,他跳到半開的門前,煤礦警察隊長馬文的手槍正在那裏等候著他。這位首領隻好連退數步,癱倒在他的座位上。

“你在那裏還是比較安全的,親愛的參議員先生,”他們一直叫做麥克默多的那個人低聲說道,“鮑德溫,還有你,快扔掉你的手槍吧,把手舉起來,不然我就隻好……好,放在那裏就可以了。這間房子已經被無數全副武裝的人包圍住了,你們是沒有機會逃走的。馬文,開始繳掉他們的手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