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薑,吹滅魯國最後火焰的壞女人(2 / 2)

這件事情,史料一帶而過。但是我們可以想象到,之前穆薑肯定和魯成公提出過這樣的要求,魯成公以時機不成熟為由拒絕了。所以,穆薑才會乘這個時機再次提出這樣的事來。

魯成公是個明白人,知道這是叔孫僑如的主意,便說:“晉國正在征召我國參戰,能不能等我回來再說這事?請反而聽命”)魯成公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拖延時間。

可穆薑一聽怒了,此時,正好魯成公的兩個弟弟公子偃、公子鉭向這裏走來。穆薑就指著這兩個人說:“別以為隻有你能做國君。”(“是皆君也”)

魯成公很警覺,認為國內可能有人要借母親的勢力謀反,所以加強了魯國王宮的戒備。

濫七八糟的事太多了,耽誤了魯軍出發的時間,魯軍沒有在約定時間與諸侯聯軍會合。

叔孫僑如跑到當時還是晉國主事大夫郤犨的麵前說:“魯成公遲遲不來,是想著等晉楚兩國兩敗俱傷之後,再來撿便宜。”郤犨既是晉軍統帥,又負責主持聯合諸侯的事務。他收受了叔孫僑如的賄賂,就在晉厲公麵前說魯成公的壞話,晉厲公於是拒絕會見魯成公。

同年七月,魯成公又與各諸侯一起伐鄭,行前魯成公又一次加強瞥戒,就是為了防著叔孫僑如有什麼陰謀。

叔孫僑如於是又找到晉國的郤犨說:“魯國有季、孟氏家族,就好像晉國有欒氏、範氏家族一樣,這兩個家族互相串通一氣,把持著魯國的政令。現在我聽到他們說,晉國不可依靠。寧肯侍奉齊國、楚國,也不去侍奉晉國。”

您想讓魯國聽晉國的話,就得殺了季文子。我再把國內的孟獻子(這時正守在魯國王宮中)殺了,這樣魯國就不會再有人對晉國有二心了。魯國隻要順從了晉國,其他的小國也就會乖乖的聽話了。”

同年九月,晉國就抓住了季文子。魯成公要求晉國放了季文子,並讓聲伯去交涉。郤犨說:“隻要你們趕走孟獻子和季文子,不讓他們在魯國執政,那我們兩國依舊親如兄弟。”

聲伯說:“叔孫僑如的情況,你大概也知道了,他和國君的母親私通,還想霸占季文子、孟獻子的家產。假如晉國能夠繼續和魯國友好,那麼,我國國君一定會盡力侍奉晉國。季文子、孟獻子這兩個人是魯國的股肱之臣,這兩個人早晨死了,魯國晚上就會滅亡。魯國滅亡了,誰來做晉國的屏障?”

郤犨說:“你很賢能,我會為你向國君請求封邑的。”

此時一個被穆薑看不起的女人生的兒子,說出了一番令他的母親可以自豪一輩子的話:“我是魯國的臣子,不敢假借大國為自己謀私利。假如您能答應我國國君的請求,放回季文子,那麼就是魯國最大的福分,其他的不敢想。”

郤犨於是對欒武子說,我聽說季文子在魯國,已經先後侍奉過兩位國君,他家的女人從來不穿好衣服,他家的馬也不吃米粟,是個清正廉潔的人。假如我們輕信像叔孫僑如這樣的小人,而殺了季文子這樣的君子,那麼我們將來怎麼能統領諸侯的聯軍呢?這個聲伯奉君命無私無畏,為國家忠誠無二,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忘他的主公,是個大賢臣啊。我們還是按他說的去做吧。”晉國於是放了季文子。

這年冬天,魯國把叔孫僑如趕到了齊國。魯成公的兄弟公子偃和叔孫僑如是一夥的,密謀奪取魯國的統治權,所以魯成公派人暗殺了公子偃。魯成公從齊國找回了叔孫豹,讓他繼承了叔孫家的產業。

穆薑是個“偽君子”,不論真假還能說點仁義道德之類的話,可這個叔孫僑如卻百分之百是個小人。他跑到齊國後,還不老實,馬上和齊靈公的夫人聲孟子又搞到了一起。聲孟子讓叔孫僑如做了上卿。後來叔孫僑如不知道為什麼良心發現,突然說了一句:“我不可以再做錯事了。”(《左傳?成公十六年》:“不可以再罪”)就逃亡到了衛國。這“真小人”也算是個“人見人愛”的人,到了衛國,仍然做了上卿。

關於穆薑的結局,很有意思,她比他的兒子魯成公還晚死九年,死於公元前564年。

《左傳?襄公九年》記載,穆薑住在東宮(由於叔孫僑如的關係被貶),當她搬進東宮時,給自己算了一卦。

太史說卦象不錯,您很快就會從東宮搬出來的,這明顯是一句奉承的話,鄭莊公可以掘地見母,難保魯成公不會赦免自己的母親。

但是穆薑卻說:“不對,我做的事情我知道,我是個女人,卻參與了叛亂,使國家動蕩,我又怎麼可能活著從這裏出去呢?”(“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不得出矣”。)

穆薑最終死於東宮。

在穆薑生命的最後時刻,這個女人終於知道了自己的錯誤,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對於這樣一個女人,我們還能有什麼好說呢?

她用自己的愚蠢、固執和輕佻,將魯國最後一點火焰撲滅了,在這次魯國變亂後,魯國再無大作為,徹底退出了青銅時代的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