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密報》——花陵都府衙門。總捕頭:李進(下落不明),副總捕頭:燕君朧(傳言此人秘密追捕李進中,行蹤不明)。
據說人的額頭也有血脈,隻是纖細的很,平時根本察覺不到有血液流過。不過一旦前額撞到了東西,人在疼痛之餘,八成還能感受肌膚之下有什麼東西在一跳一跳的,那便是血脈所在了。
上述這一小段,跟咱們的故事全然沒有關係,唐朱玲既不知道這事兒,也全然沒有學習的興趣。
就在整個屋子裏的院生們議論紛紛時,她正忙著揉著自個兒一跳一跳的額頭:“唔……痛死。”
“怪我。”楚麟這邊也不好受,整排下齒都有種被“鬆了土”的感覺,他捂著嘴告了個罪,見四周的同學們並未留意,這才繼續說起正事來:“你參加娛仙獻才,不會是想在戲裏插一段木術,故意讓花仙廟的廟師們認出你的身份來吧?”
“哎?”唐朱玲一怔,頓時連頭疼都忘了,隻來得及在驚呼之前捂住櫻唇:“好……好主意啊!我怎麼沒想到?
一見她兩眼冒星,楚麟便知是自己又想多了:“此計也使不得。我打聽過了,雖說東州培育花女多年,可真的往街上一走,除了你以外咱還見過其他花女麼?你在台上一展露木術,花仙廟師們自然會知道你是弟子,可州府的探子也會識破你的身份,此法後患過甚,我覺得用不得。”
自那天無意間撞見後,州府的人與紅陽真祖便始終住在客房甲字院裏。要說這花陵太學中沒有州府的眼線,就連唐朱玲也不信的。楚麟將此計的風險這麼一提,她果然一陣後怕,搖搖頭道:“那便不用此法,好好演上一場戲,堂堂正正贏下這場獻才。”
“她還是這麼堅持?”楚麟心中一奇,又問道:“羅師姐說此番勝者可以逆修校規,你該不會是想以此為條件,讓學監大人派花仙廟師來給黃字門生上課吧?”
唐朱玲一雙杏眸忽閃忽閃地回望著他,這眼神讓楚麟又是欣慰又是擔心:“她的心思真的很容易猜啊。”
他正想解釋“就算獲勝也不可能讓你一個人決定修改的內容”,唐朱玲熟悉地感歎聲再次響了起來:“你真是鬼點子一個接一個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還能這樣呢?”
“沒想到?!她剛才那個眼神,不是‘被說中了心思’而是被‘勾起了心思’嗎?”
滿屋子嘈雜的討論聲中,被撞到下巴的楚麟反而扶著額頭,無奈地解釋起這第二計也不可行的理由來。在他對麵,是被撞痛額頭,卻托著下巴仔細聆聽的唐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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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一時技癢,想上台演戲吧?也好,你在太學戲台上過足了癮,就不會天天晚上纏著我說包龍圖的段子了。”
“一碼歸一碼哦,我又不是喜歡演戲,隻愛看戲而已。這回拉你登台,本姑娘可是一心為公的。”
學舍裏,唐朱玲與葉思雪二人以收起了玩鬧的架勢,隻是簡陋的學舍中並無桌椅,坐臥都隻有床鋪。唐朱玲不樂意爬回自己床鋪,便賴在了葉思雪鋪子裏,和她一個坐床頭一個坐床尾說著話。
向來沒有表情的人,一旦竊笑起來便會特別明顯,比如此刻葉思雪微微勾起的嘴角:“既然不是你自己想演,那還是為了那個叫楚朱玲的窮秀才?”
“被褥才剛鋪好,要再弄亂嗎?”唐朱玲做出一副又要去撓她癢癢的架勢:“反正這是你的床鋪哦。”
葉思雪趕緊往後一縮:“不管什麼理由了吧,你別扯上我嘛。”
“不行!”前一刻還奸笑著高舉著魔爪,下一刻唐朱玲已是正襟危坐義正辭嚴:“我問你,從開學那日算起,咱們這輩子會有多少天是待在在這花陵太學的?”
隻消唐朱玲一收起爪子,葉思雪立馬立刻就會變回一副諸事無意的模樣:“學製是三年。但人生如浮萍,說不定哪一天便走了,又怎麼算得出幾日幾夜呢?”
這回答湊巧觸到了唐朱玲心尖:“說不定哪一天便走了……是啊,我也不會留在這裏讀三年書,哪一天查出了給紅陽真祖下毒的線索,說不定也就走了……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嘛!”
她繼續正色道:“諸位同學都是一心求學,才會將年少正好的時光留在這所花陵太學裏。如今陵改生亂,黃字門生和其他三門整日裏鬥來鬥去的,大家連讀書的心思都沒了。難得學監大人刻意提早了花夜校祭,就是為了找個契機平息這場亂象,咱們都是太學裏的院生,難道就不該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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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前,應少盟會之邀而聚集起來的黃字門生代表們各自散去,他們就像蜜蜂一般,將這次會麵商談的結果傳散開去,讓全院數百位黃字門生都聞到了“機會”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