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七站(上)(3 / 3)

到了傍晚回到旅館時,阿曆居然已經坐在大廳裏等我。見到我來了立馬站起來,滿麵春風地張開雙臂。

我怔了一下,沒好意思像小時候那樣直接撲上去,但仍然迅速把手裏大包小包往沙發上一扔,熱情地抱了一下他算是打過了招呼。

阿曆現在留起了長直發,發梢蓋住脖子和雙耳,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更結實更帥了,還有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霸氣。臉頰上的肉比上回看見時多了一點點,但整個人還是修長緊實。——話說他怎麼做到又瘦又敦實的?

“哈哈,你變帥了啊!”我笑著用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胳膊。

阿曆有些羞澀,更多的是開心:“你一點都沒變。”

“我們亞洲人抗老。”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著,從那一堆買的東西裏找出幾樣作為送給阿曆父母的禮物,其他寄存在前台。

阿曆很自然地接過那些東西幫我拎著,笑著問:“怎麼沒有我的禮物呢?以前我們小時候,你每次來都給我和弗蘭科買禮物的。”

哈?——看來臉皮也變厚了。

我忍不住笑罵:“哇,你幾歲了?現在你們倆收入都比我高,以後要你們買給我了。”

阿曆的父母剛剛把舊房賣了,在附近買了一套新的大公寓,走路過去隻要七八分鍾。阿曆帶著我從街對麵的小巷穿過去,拐到一條小河邊,沿河再走幾百米遠就到了。

路有點窄,我跟在他後麵,看著他邁開長腿走得大開大合的背影,不禁微笑。

這個時候的他多美好啊,像隻剛登上王位的小老虎一樣生氣勃勃,有種肆意生長的帥氣和坦蕩。

走了幾十步,我已經掉隊老遠,連忙小跑著跟上。我突然有了一種十歲那年小短腿走不快,愣是把導航15分鍾的路走出了半小時那種焦急。

阿曆偷笑著停下腳步,等我跟上。然後興致高昂地介紹附近哪裏是他小時候經常活動的場所,哪裏又是弗蘭科曾經偷了別人足球被抓住了挨批的地方;從某條小巷穿過去,就是當年我和一群男孩子打架的小球場。一路下來,都是他一個人在巴拉巴拉說不停,和小時候我們剛認識一個樣。

正說得起勁呢,他突然停下腳步,還左右看看張望著什麼。我剛想問他發現了啥,遠處路過的七八個小孩突然朝我們跑來,嘴裏還喊著“隊長”。

一下子阿曆就被圍在小孩中間,嘰嘰喳喳地跟他打招呼並表示仰慕,看來他已經沒有名字就叫“隊長”了。

我悄悄退出幾步,站在圈外旁觀。阿曆略帶靦腆地給小孩們簽名,回答他們的問題,足足折騰了好幾分鍾才脫身。

阿曆的爸爸老保羅又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新房子被我大大恭維了一通,感覺臉上有光,還特意開了一瓶香檳。

終於見到了塔尼亞大嬸,原本微胖的她有點清瘦了,臉色也不是很好。但是精神還不錯,看見我仍然很高興,一個勁地問長問短,還讓我使勁多吃點,好像剛生了一場病的不是她是我。

這回吃飯,阿曆可就比上次那個生悶氣的大男孩活躍多了。當了隊長,在外麵曆練社交估計都不少,說話做事越發成熟開朗,有那種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熱情。

老保羅夫婦倆都挺高興,尤其是塔尼亞大嬸,看著兒子的眼神簡直是掩蓋不住的寵溺。

臨走時,我勸塔尼亞大嬸多休息一段時間,現在家裏經濟寬裕,她可以提前退休出去旅遊啦。

但塔尼亞大嬸卻表示自己閑不住,退休了反而要生病。

回去的路上由於天黑了,阿曆就沒有自顧自大踏步地走在前麵,而是放慢腳步陪在我身側。

我本想讓他勸勸塔尼亞大嬸多休息,但又覺得不妥。自從他和弗蘭科知道我的旅行者身份以後,我說話做事都要非常小心。說多了,他會有所察覺。

那些將要發生又不可避免的事情,還是不要提醒夢中人的好。否則幫不了什麼忙,反而徒增煩惱。

現在是阿曆人生當中最開心最誌得意滿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間,何必把他不能改變的未來告訴他,讓他傷心難過呢?

“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我的傷感竟然被阿曆察覺了,他皺著眉低頭邊走邊問我。

“嗯,我……這次回來挺多煩心的事,旅館這邊有人要來收購。”我隻好佯裝輕鬆,“不過沒關係,會處理好的。”

“那個啊,”阿曆摸摸鼻子,“早就聽我爸說起過,我已經去找人問了。”

“哦?”這倒是沒想到,“你找誰去問啊?”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他認識的那群足球圈的人,會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阿曆嘿嘿一笑,他平時板著個臉可高冷,球場上認真防守的時候看著還挺凶悍。但是私底下一笑就破功了,露著個小兔子牙既憨又可愛。

“今天中午去參加一個儀式,市長給我頒了個榮譽市民獎章。我就偷偷和他秘書說的,那秘書也是我們飛鷹隊的球迷,他答應這幾天就給我回複。”

這倒是沒想到,原來他今天白天幹這個去了。

我刮目相看,停下來裝模作樣地拉著他上下打量:“哇,你現在出息了啊!”

阿曆笑噴了,推開我自顧自地往前走。

我在後麵一陣小跑跟上他,問:“什麼時候把弗蘭科約出來聚聚啊?他是不是又換女朋友了?”

阿曆聳聳肩:“大概吧,我倆在這個城市沒法聚啊,兩邊那麼多球迷盯著……報紙說他找了個法國女朋友。”

“哈哈,你現在了解他信息都要靠報紙啦?”我忍不住樂了。

本想再趁熱打鐵八卦一下他的情況,但又想到他應該有在交往的異性,隻是生性低調還不想帶出來見人。不像弗蘭科,傻乎乎大方得很,什麼都不瞞著人。

我在這邊使勁按捺住八卦之心呢,不料旁邊這位用胳膊肘捅捅我的肩膀:“哎,那你呢?你從來不說自己的情況。”

“我?”我千算萬算,沒算到他會八卦到我頭上。歪著腦袋想了想,搖搖頭:“我就算了,不需要男人。男人隻會拖我後腿、擋我財路。我還是一門心思專心搞錢吧。”

阿曆哭笑不得:“不至於吧,你就那麼喜歡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