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你們馬上要成為對手了。”我左右看看這一邊一個、對自己的未來無限向往的少年。金發的那個熱情洋溢,“樂天派”三個字仿佛寫在臉上;黑發那個沉穩早熟,但是時不時咧嘴一笑,仿佛陽光照進眾神的花園。
“場上對手,場下朋友啊。”弗蘭科伸手摟住阿曆的肩。阿曆側頭瞄了一眼他的手,微微一笑:“在場上,我絕對不會留手的噢。”
我暗暗好笑,這兩人日後會成為這座城市最耀眼的雙子星座,在場上遇到那叫一個火星撞地球,貢獻了無數雙方球迷喜聞樂見的名場麵。
下午,他倆又領著我爬上了城市西麵的小山,領略了山頂眾神廟的壯觀和淒美。又在憑欄遠眺整座城市的小廣場上吹了很久的涼風。
然後大概是中午吃得太多,這兩位就在山頂小廣場的長椅上坐著坐著睡著了。弗蘭科的頭紮在阿曆的懷裏,阿曆則下巴放在對方的頭頂心閉眼打盹。
看著這倆人的睡姿,我暗暗好笑:弗蘭科是眉頭緊鎖咬緊牙關、一隻手還捏著拳頭,仿佛在夢裏準備跟人幹架。而平時嚴肅老成的阿曆反而睡得表情平和五官舒展,配著一圈濃密的長睫毛,甚至有點像個漂亮的小姑娘。然而,你不能被外表迷惑,弗蘭科才是那個表麵倔強實際性格隨和的;阿曆則傲氣剛烈得多,雖然他年齡還小,但我都不敢像指使弗蘭科那樣讓他去幹這幹那。
我長長歎了口氣,不知道將來向他們和盤托出一切實情的時候,這兩人會怎麼看我。
在我的歎氣聲中,阿曆動了一下驚醒過來,用迷茫的眼神左顧右盼。我朝他豎起指頭放在唇邊,又用另一隻手指了指仍然未醒的弗蘭科。
阿曆低頭看看,皺了一下眉頭,無奈地隻好坐著不動,放任弗蘭科繼續靠在自己的胸口酣睡。
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一頭卷毛,阿曆避無可避,隻好無奈地笑了起來。
我忍住好笑,正想給他趕緊理順一頭亂毛呢,眼前光線一暗,四五個半大小孩突然出現在我們坐的這張長椅前。
“啊哈,你們三個現在成朋友啦?”為首的一個穿衝鋒衣的黑發男孩雙手叉腰,挺著肚子說。
我正想問這是誰呢,阿曆皺著眉頭,一邊把弗蘭克推醒一邊衝著那幾個男孩子說:“不關你們的事。”
弗蘭科還在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呢,對麵那個領頭的突然衝我擠眉弄眼發出怪聲,兩個手指擠著眼角往上拉,做眯眯眼的動作。他這一弄可好,後麵一兩個也緊跟著開始做起了這個侮辱性的動作。
我突然想起了為首的這個,應該就是當年在小球場出口不遜被我掀翻在地引發一場大戰,後來還扔石頭誤傷阿曆的小孩。難怪他一眼就認出了我,這是又來挑事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阿曆已經嗖的一下站起,滿臉怒色的要衝上去。完了,我不會每次來都要卷入一場大戰吧,這樣可不行。
我連忙過去一把拉住他,並衝著那夥讓我滾回自己國家的小孩說:“你們快點滾回自己的學校去學點禮儀吧!……你們作業做了沒?考試及格了嗎?”然後輕蔑地看著那個領頭的說:“你一看就是個學渣,肯定考不及格。”
“胡說,我及格了!”領頭的小孩受激不過,直接跳起來。
“噗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噴飯了,但是戲還要演下去,隻好再一臉不屑地用眼角斜睨著他:“吹牛吧你!”
“怎麼了?”弗蘭科終於清醒過來,衝進人群茫然四顧。阿曆無奈地搖搖頭:“你們班的幾個傻瓜。”
對麵幾個小孩交頭接耳的一通,為首的那個把背後的書包打開,拿出一張卷子遞過來:“你看看我有沒有及格!”
這是張數學卷子,我鬆了一口氣,要是文史類的對我這個外國人可不太友好。
得分是6.1,居然真的及格了。雖然如此,整個卷麵也是書寫混亂錯誤百出。我抖抖卷子,哼了一聲:“錯那麼多,幾道大題沒一個對的,最後一題直接空著沒寫啊!”
“這題太難了,我們班一個做對的都沒有。”站在後麵的一個小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