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娜稍許冷靜了一下，“對不起……”
阿助歎了口氣，說：“太一送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
“什麼？！”素娜和嘉兒不禁脫口而出，嘉兒身形晃了晃，倒在阿武懷裏；而素娜踉蹌了一步，茫然地說：“怎麼可能……”
“咳咳……”阿助的大哥將靈魂快要出竅的兩人拉了回來，”阿助還沒說完呢……”
阿助無奈地繼續：“我們已經盡了全力，到底怎麼樣，還得看太一自己。”
“什麼意思？”雖然也很擔心，阿武還是保持著理智。
因為動手術而滿頭大汗的阿助先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皺著眉說：“如果太一他，能在24小時內醒來，那麼他就算是度過了危險期，否則，”阿助頓了頓，惋惜而傷感地說：“他要麼就這樣永遠地睡著，要麼，就……就是死亡……”
“咚”地一聲，素娜的手提包掉在地上，她並沒有彎腰去撿，而是直直地看著手術室的門，有護士推著病床出來，而他就躺在上麵。
素娜迎上前，扶住病床的欄杆，低頭看著他，仿佛世間再也沒有能令她離開視線的東西。
嘉兒一心牽掛著哥哥，沒有在意素娜的反常；但阿武疑惑地看著素娜的反應……那麼緊張，那麼失魂落魄，怎麼回事？僅僅是因為太一救了她嗎？不對！她看太一的眼神，不對！阿武突然開始擔心起阿和，希望是我的錯覺……素娜隻是歉疚而已……不然……阿武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已經深夜了……今晚，竟然沒有星星嗎？一片黑暗……驅散黑暗的，隻怕隻靠光明是不夠的吧？如果沒有了太陽，光明還會像以前一樣，明亮嗎？
太一被送入重症監護室。
阿助他們拗不過素娜，隻能同意她換上衛生服，守在他身邊。而嘉兒隔著觀望窗，看著躺在裏麵的哥哥，阿武搭著她的肩，給她鼓勵，“太一會沒事的……”
太一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好像隻是睡著了，並不是昏迷……他頭上包裹著慘白的紗布，嘴上戴著氧氣罩，左手手背上打著點滴。素娜背對著嘉兒和阿武，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她的眼裏隻有他……她能聽到的隻有他貌似平穩的呼吸聲……
“在沙發上躺一會吧？這樣看著，也沒用啊？”阿武對嘉兒說。
嘉兒搖搖頭，還是看著自己的哥哥，說：“阿武，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吧……”
“你覺得我能放心嗎？不僅僅是太一，我也放不下你啊……”
“那你去躺一會兒吧……你應該很累了……”
“我不會比你累……我是男人啊！”阿武撫著嘉兒的背，蹲下來，說，“眯一會眼也好啊。”
嘉兒看了眼素娜，對阿武說：“你，要不要和你哥說一聲？剛才應該是阿和哥打電話來吧？”
“明天吧……和他說，他一定馬上會趕過來……”阿武說，“我覺得太一也不願意你這樣守著他……”
“我睡不著的……”
“那就在這桌上趴一會吧？”
“嗯。”
重症室內。
素娜的手掌覆蓋著太一的右手手背。她此刻的心，很靜，很明，就像清澈的湖麵；她微笑，細細地和他說著話。
“太一，你聽得到嗎？我相信你能聽得到。”
“太一，我會陪著你的。如果你永遠也醒不來，我也會陪著你。”
“還記得以前嗎？我們第一次見麵好像是在女孩節吧？嗬嗬……我們和集會很有緣呢……你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時候也是在女孩節的夜間集會上……”
“已經一年多呢了……我們就這樣互相選擇遺忘對方，一年多……”
“太一，我不想再逃避了，不想再欺騙下去了……”
“你知道嗎？在你走的那一天，我才確定自己的心意……很諷刺，對不對？”
“直到你出了事，我才發現，我自己編織的謊言有多麼可笑，多麼不堪一擊……”
“我不會再這樣下去了……我也不能繼續這樣了……”
“太一，你很狡猾，你知道嗎？你這是在用生命考驗我的感情……你讓我看到了我自己好不容易隱藏起來的事實……”
“你贏了……你徹底地贏了……你讓我感覺到了，**裸地感覺到了我自己的感情……”
“所以……請你一定要醒來……你怎麼可以贏了我，又拋下我？”
……
素娜直到感到喉嚨口傳來火燒似地疼痛，還在絮絮地說著，不願停下來……
窗外，破曉前的第一絲曙光穿透地平線，來到大地，漆黑如墨的天空，泛著微微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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