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周安安撫地拍著他的後背。
顧嶼陽垂首,書被無情地丟落在地,手中緊緊地捏著那張相冊。
“我該怎麼辦,周爸,若是這個緣由,她是不是這輩子都不願接近我了。”顧嶼陽抓著周安,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
他神情落寞又無措,不願更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周安還是第一次見他那麼頹廢,卻遲遲不敢回應他。
夏清沅寧願苦著那麼多年也沒告訴周予時半分,那定是不想與他有絲毫的糾纏,即使夏夏同意,夏清沅也不會輕易鬆口。
“陽陽,這件事還沒最後確定。”周安隻能這樣說,即使心裏已經認定了夏夏就是周予時的親生女兒,此時也不敢輕易將結論告訴顧嶼陽。
他怕顧嶼陽承受不住。
這件事荒誕又合理,這件事讓夏夏一切的行為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周安見他手指因用力,指甲掐進了肉裏,拍了拍他的手,將他手心的照片拿出。
這照片應該是秦錚拿來到書簽用的,見顧嶼陽的樣子,這照片應該是被夏夏無意拿回了家,還被夏清沅見過。
他想到自己和夏夏僅有的一次見麵,在夏夏眼中自己是顧嶼陽的爸爸。
或許,夏夏遠離他還有這一層緣故。
周家和顧家因周予時早年的經曆從不在大眾前亮相,私人信息更是不輕易在外人前泄露。
大眾最多得知他和周予時是親哥倆,他倆的婚戀狀況外界要得知恐怕要費一番功夫。
“陽陽,夏夏或許認為我是你親爸,周予時是你親伯伯。”周安說出自己的猜測,“我和夏夏唯一一次見麵是在學校。”
顧嶼陽點頭,聲音有些啞:“應該是。”
是又怎樣,如今顧家和周家親如一家,如果顧嶼陽和夏夏要在一起,始終繞不開與周予時相處這一關。
周安還惦記著怎麼查清這件事,看著顧嶼陽,心裏想出一招,這招雖然是一個險招,卻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陽陽,周伯伯心中的苦楚你也知道,他不顧生死地從新加坡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顧嶼陽點頭。
“這件事,我知曉本不應該讓你插手,但是,”周安把話留了一半。
顧嶼陽知曉他的意思,主動開口道:“周爸,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就說吧,事情都應該這樣了,再壞也不會更壞了。”
周安低聲對顧嶼陽說了幾句,顧嶼陽猶豫了下點頭。
他用冷水洗了把臉,拿手機給夏夏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
周安在一旁看著他打不進去的電話,正要說算了吧。
夏夏的電話便回了過來,周安故意坐在沙發另一側,豎起耳朵聽著電話裏的聲音。
夏夏的聲音有些含糊,“你剛才發信息說項目有點問題,什麼問題你直接發我郵箱吧。”
“郵箱上說不清,我倆見麵說。”
夏夏猶豫了下,回複道:“好,去哪裏。”
“我到地方後,發位置給你。”
顧嶼陽打車去了夏夏家附近的一家餐廳,還剩了不少包間,顧嶼陽點好菜後才給夏夏發位置。
這地方離夏夏家隻有五分鍾的路程。
夏夏看著鏡子中自己紅腫的眼睛,拿粉底、遮瑕蓋了幾層也遮不去。
她嘖了聲,翻出黑框眼鏡戴上,要不是怕引人注目,她都想帶墨鏡。
把圍巾圍了幾圈後,拎著筆記本和一杯泡好的梨水。
臨近新年,餐廳雖冷清卻也張掛著對聯、福字,帶著一絲年味,夏夏深吸一口氣,邁步進去。
找到了相應包間敲門。
“請進。”顧嶼陽拉開門。
他垂首看著夏夏,她微著頭,棕色的圍巾把她半張臉圍了起來,發尾半濕,身上淡淡的橘香味。
微紅的眼圈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臉頰略顯蒼白,肩上挎著一個棕色係的包,手上沒有帶手套,骨節處被凍得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