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累了才隨意在花壇上坐下。
初三這天,街上沒有幾個人。
更沒有她這樣失魂落魄的怪人。
她從不是悲觀的人,可此刻竟覺得自己的人生好慘。
腦海裏浮現的竟是路奶奶的話:薄唇的人都是薄情的人。
是啊,若不是薄情,怎會拋妻棄子。
她知道不該問,可終究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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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嶼陽接到貝爾的電話時還在洗菜。
“顧嶼陽,夏夏有沒有去你家裏?”
顧嶼陽:“還沒有,是出什麼事了嗎。”
“我剛才給夏夏打電話是阿姨接的,阿姨說她和夏夏吵架了,夏夏生氣跑出去了,讓我幫忙找找。”
顧嶼陽掛斷電話後,在短袖外套件衣服就跑出去了。
不知道拐了多少彎,經過了多少路口,依舊沒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天色暗下來的那一刻,他有些急切了,他甚至想去報案,他從未這麼失控過。
他告訴自己,再有五分鍾他就要去警局。
上天一定是聽到了他的祈求,
下一個路口,
掉漆的板凳上坐著一個穿著米白色毛衣的女孩,腳上是一雙粉色的棉拖鞋。
顧嶼陽唯恐驚到她,不敢出聲,
他默默走到她身邊,擋住來自南方的風。
夏夏注意有人在自己身邊,抬頭。
看清是誰後,眼淚又一次地不受控製。
顧嶼陽看著夏夏煞白的臉上,隻有左眼默默流下一行淚。
他下意識地把她摟進懷中。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貝爾的那句話:“書上說左眼先落淚的人,一定是痛苦到極致。”
他此時信了。
夏夏渾身發抖,雙手環住他,像是對世事的無奈,頭抵住顧嶼陽的腰腹處。
顧嶼陽脫下外套,披在夏夏的身上。
他不知道怎麼哄人,隻能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的發、拍著她的背部。
夏夏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地流淚。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更沒想過這麼狼狽的自己會被顧嶼陽碰見。
等夏夏哭夠後,顧嶼陽半蹲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巾輕輕地擦著夏夏滿臉的淚水。
夏夏接過紙巾,鼻音濃重地開口說:“我自己來。”
“撲哧。”顧嶼陽突然笑了出來。
夏夏有點臉熱,把臉往旁邊側了下,有些不開心地開口:“你笑什麼。”
“小花貓。”顧嶼陽慢悠悠地吐出三個字。
把夏夏手中被淚水洇濕的紙巾放在口袋裏,牽起夏夏的手。
夏夏還沒從那三個字反應過來,猛得被他牽起。
剛站起來才發覺,自己不僅腿麻了,腳也快被凍僵了。
她扯住顧嶼陽的袖子,有些尷尬地開口:“腿麻了。”
顧嶼陽看她僵硬般地站在那處,穿著他的外套耷拉到了膝蓋處。
他彎身把拉鏈拉上,拉到她脖頸處。
觸碰到她發尾有些結冰的發絲,把帽子給她扣上了。
大約半分鍾後,夏夏才開口道:“好了。”
這兩人路上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個穿著棉拖和一件不合身的外衣,一個大冬天隻穿了件短袖。
夏夏分出注意力,用蜷在袖子裏的手碰了碰顧嶼陽的手臂。
“你冷不冷,還是你穿吧,我裏麵好歹是毛衣。”
顧嶼陽給貝爾回了信息說:“找到了。”
把手機放回兜裏,用手背輕輕碰了下夏夏的臉頰,開口說:“冷死了。”
說完後牽起夏夏的手一起縮在袖子裏。
“不過,這樣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