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儀式(1 / 3)

「師姐,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啊?師父他麵上崩著,但是心裏可想你了,甘叔叔也是,成天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

袁隨接到電話就滔滔不絕起來,曆數著兩個月來發生的事。如果說這四個徒兒像金師傅的子女,那麽自季然這個「長子」入獄、甘藍這個「長女」離開後,袁隨現在無疑挑起了伯兄的重擔。

甘藍聽了自是不忍,忙問金師傅最近怎樣。袁隨答說,不過是煮熟的鴨子嘴硬,整天唉聲歎氣的,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師父那笨嘴笨腮的人,你還不知道?你剛走幾天他就後悔跟你吵了,前些天他喝高了跟我說,什麽也比不上把人留在眼前兒,其他的他也不計較了。」

甘藍有些意外與欣喜,但也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僵持這麽久,她做小輩的,應該先創造台階給長輩下才是。

「那你給師父帶個話,就說……就說我要結婚了!」

另一頭陷入長久的死寂,甘藍「喂」了好幾聲,袁隨才顫顫地問:

「你跟白芷?……這還真行?」

「怎麽不行?我們都扯證兒了。」

「國外那套,我還真搞不懂。」袁隨似是妥協了下來,又說,「你也太省份子錢了吧?就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在國外結了?」

其實甘藍和白芷本想一切從簡,找一個指定牧師宣讀完然後互戴戒指,不需要過多的場地布置,也不必邀請太多親友到場。因為她們覺得,這是她們兩人的事,兩人享受與體會就好。可現在一切都由不得她們了,原因是另外一對couple的度假歸來。

韓初時的老友James和Tyler,在漫長的相守和等待後,終於盼到了婚姻平權化的一天。他們婚後便休假去了南美旅行,回來聽說白芷的事情,可謂喜出望外。其中,Tyler是一個對細節吹毛求疵的媒體設計人,當聽白芷說她想簡化儀式的時候,他驚詫地圓睜了一雙藍眼,霸道而誇張地「警告」白芷道:

「我絕不會讓『簡化』這種事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你們給我好好去寫請帖,其他的事宜都由我全權負責!」

James和白芷都知道他的脾氣,一旦較起真來,簡直是暴君的性格。而事態也果然是這樣發展的——從場地選址,到桌布的材質,再到花束裏花朵的配色,都必須經過Tyler的火眼金睛才行。每一處毛邊都由他親自在縫紉機下收好,甚至於每一個伴娘的裙子也都由他量體裁衣而做。

韓樂天聽說Shannon要當伴娘後,便理所當然地也要當伴郎,吵著找韓初時借錢租禮服。韓初時卻斥他興妖作怪,說並沒有誰安排他做伴郎的。韓樂天因此靈機一動,稱甘藍沒有娘家人在這裏,儀式時需要有人帶她進場,而他不就是最好的人選麽。

經他一提,韓初時也才注意到這個問題,轉而問甘藍說:

「甘藍,跟你父親和師父師娘說了麽?」

甘藍點頭,繼而苦笑了下。韓初時一看,也即刻明白了,沒再就此多問。他看著白芷視線一刻也移不開甘藍的樣子,突然沉默下來,開始在兩人之間注目思考。

「甘藍,」韓初時站起來,垂手向自己的方向擺了擺,「你過來,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全家人看他如此嚴肅的樣子,都知道一場演講是注定的了。韓樂天同情地看著甘藍,卻又在甘藍起身後,快速占領了白芷身邊的位置,繼續遊說她同意他做伴郎的事。

剛把書房的門闔上,韓初時就突兀地對甘藍說:

「你曉不曉得,白芷剛剛看你的眼神,有多像我姐姐當年的樣子?」

甘藍有些意外,不知如何作答,隻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小心觀察他的麵色。

韓初時觸到往事,惆悵起來,才發現忘記了讓甘藍坐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又正色道:

「我姐姐也曾陷進去過,為了那個男人,可是結果呢……她走的時候,白芷不在場,也避免了看到母親最後的慘象。」他又深歎一口氣,雙手抵在上唇,「我姐姐咽氣前,不斷跟我說的話,一句是『幫我照顧白芷』,另一句,我從沒告訴過白芷的,是『我不想死』。」

甘藍坐在沙發上靜靜聽著,能真切地感受到這個男人對故去姐姐的悲痛憐憫之情。

「我要跟你說的是,白芷是被我當親生女兒一樣,十幾年來寵慣了的,她做什麽我都依著。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擔心過,怕她是年輕任性,才選擇了你,可是照現在看來,你這個小姑娘,還真不賴。」

本來與他一同沉浸在悲傷氣氛中,甘藍沒料到會經受一場表揚,立刻紅了耳根子,滿腦子裏衝撞著「過獎」、「慚愧」、「不敢當」之類的詞彙,誰知編程失敗,嘴上輸出困難,一時間結結巴巴的。

「但是,偏心的話我也要說一句:如果你膽敢辜負她,那我肯定饒不過你;不過她要是對不住你,我也肯定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