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萬劫不複(1 / 3)

第1節第二十二章萬劫不複

工作以後,我想我會褪盡青澀,成為一個老練、世故、圓滑的女人。懂得該在什麼時候向男人發出危險信號,侵占他們的腰包,利用他們的憐憫,反擊他們的背叛。

可是在情感的路上,每個人都是個拾荒者,碎一路撿一路。有的人碎了一地的心,而有的人碎了一地的節操,還有人碎了一地的柏拉圖。有的人撿到了左右心房,有的人撿到了殘花敗柳,有的人撿到了生死相許,有的人撿到紅杏出牆,還有人撿到了媒妁之言。

記憶中,有一次戀情對我的人生產生了巨大的副作用。他叫榮江,是與我有過一麵之緣的家教老師,是有過兩次婚姻的老男人,是騎著自行車要帶我周遊世界的浪漫哲人。我和他的愛情來得像洪水猛獸,這是在我大學畢後三年後的事情。

我和他在相處了四個月之後,我們的愛情終於出現了不可彌補的裂痕。盡管他是個滿口道德滿口甜言蜜語出口成章揮筆成文的完美情人,但一點也不妨礙我們的愛情走到了破碎的邊緣。

終於,在他最後一次無恥地拿走我僅有的兩萬元存折,害我啃了一個月的泡麵外加拖欠房租兩個月後,我向他編輯分手借口後離去。看似瀟灑轉身,看似灑脫,看似不羈,看似無所謂,看似唯心主義,看似所有惡毒的詞藻都像子槍一般戳入他的胸口,看似我和他的關係變成了美國與伊拉克,看似他不是磐石我也不是蒲草。其實我早就用裝來了一卡車的借口想要跟他就此劃清界線,即便他現在穿著燕尾服給我大把的鈔票給我大把的眼淚給我大把的情感,我也會無動於衷。

為了打發時間排譴寂寞,一大晚上我開始像啃食鴉片一樣吸收精神食糧,以便補充我千瘡百孔的心髒和內分泌失調的內髒。我的讀書清單上密密碼碼的記錄著大串中外名著列表,我把視線轉向梭羅筆下的《瓦爾登湖》,但這種接近原始的純樸生活並沒有將我救贖,反倒讓我陷入了極度消極的情緒。後來我看史蒂芬金的寫作生涯,感覺隻是一部無聊的人物自傳史。

女人終究是感情的動物,失戀的陰霾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就像死神一樣壓迫著我。我想起我曾經和他牽手許下的諾言,想起散步時的情話,想到我告訴他人生除了鋼筋水泥混合土以外,還有很多奮鬥目標。想起為了幫他償還超支的信用卡賬單,我不得不每天穿的像個三十歲職場lady,每天把自己的臉刷成牆壁,噴著廉價香水,蹬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無論四季大腿上永遠穿的是絲襪,奔赴於全職與兼職之間。晚上回去,還有滿沙發的髒衣服和臭襪子等我處理。而我提早就患上風濕骨病外加更年期提前。

一整個晚上,我限入了對他無限思念與極度厭惡的惡性循環中。然而,就在此時,手機裏彈出一條來自陌生人的簡訊: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看著這簡訊,我把手機扔在了一旁,我猜想大概是榮江給我發來的簡訊吧。

簡訊又發了一條過來:是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我以為是榮江發來的信息,準備將手機關機,不料這個陌生的號碼竟打了過來。

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聲音很有磁性,像是央視主持人。我很快確定這不是榮江打來的電話,但我還是禮貌似的聽他把話說完,隻是出於內心的好奇。

他告訴我他父親在美國出了車禍,他是急忙趕去照料他父親的。可到美國之後,他父親竟然逃院了,他四處找尋父親的下落。終於在警察局找到了。他父親是因為竊取人家的食物才被送到警局的,醫生經診斷他已經失去所有記憶……

我終於向他坦白了。“對不起,你可能打錯電話了。”

電話那頭沉靜了一會,弱弱地問:“你不是阿美嗎?”

“對不起,我不是。”

我能從電話裏聽到那一聲輕歎,似乎勾起了我對他的同情。於是我大膽向他傾吐自己的情感故事。有的讓他啼笑皆非,有的讓他連連歎息。這一夜,我們像兩個相識多年的老友,各自傾吐彼此的私密地帶。而他向我介紹他叫安迪,並向我透露了他不幸的家庭。

“我母親就是一個婊子。一個富有而肮髒的婊子。”他突然歇斯底裏道。

他告訴我,他的母親先後結過五次婚,他同母異父的哥哥就有三個,年紀最長的比他大20多歲。他母親是在45歲才嫁給他30歲的父親的。可就是在這段所有人都投來異樣費解的婚姻當中,他出生了。他知道,父親是那樣的深愛著母親。可是一切都在母親戀上了一個年輕的留學生而結束。他年近五旬的母親又一次背叛了婚姻,隻身一人前往美國與留學生同居,而他的父親竟在美國出了車禍。他恨那個老女人,恨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