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宋如桂跟她耀武揚威的時候，就是這般說辭，當時她還覺得是挑撥，進了冷宮才發現自己以前有多麼蠢。
“胡說！是你明家有覬覦皇位的念頭，朕才下令誅殺。”
他還是那副樣子，這麼多年，從來沒變過，所有過錯都是別人犯下的，自己永遠是對的。
“如若明家真有不臣之心，陛下何苦一步步架空，直接拿下不更快麼，如此亂臣賊子，天下人也不會亂說陛下什麼不是？”
明言一言道出他的假意，他在乎的隻有皇位，多少條人命都隻是他的墊腳石罷了。
“明家有沒有不臣之心，陛下應當最清楚，這些年的皇位，陛下當真的坐的心安理得嗎？”
古往今來，多少為了皇位爭得死去活來的人，明言真的以為他會是一個好皇帝，傾盡明家的力量，最後還是卸磨殺驢。
“朕是天子，怎麼能為了兒女情長就不顧天下百姓安危，如此亂臣賊子，怎麼能不除。”
他一副懇切模樣，麵上看著真像明君的樣子。
跟他共處了這麼些年，明言也看清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再也不願看他這副偽君子的做派。
“虎符是陛下讓我偷的，又無辜什麼？陛下騙我說要收複失地，我把虎符交給你，你呢？你又做了什麼？陛下一步一步用我的手把明家除得幹淨，陛下你說，我怎麼能不恨？”
明言看起來還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八年，待了這麼久，仇恨依舊在，可當初見了就恨不得殺了他的心也慢慢淡卻了。
明言站在他不遠處，靜靜與他對視著，他是偏執，多疑，可他還在那個位置上，他大權在握，整個大梁找不出另一個與他平分秋色的人，殺了他，國家還不知道要變成什麼樣子。
可她明家不冤麼，可又怎麼能大的過這天下百姓，她離這滅門仇人不過幾尺的距離，她手邊就是刀，一撇手就能拿到。
她的手慢慢移向那把刀，碰到，緊握，思忖片刻，深呼了一口氣，又鬆開。
寧羽安目睹了她手部所有動作，輕笑一聲，還以為她是放下了怨恨，願意回到他身邊了。
“你在冷宮這許多年，朕沒有一刻不掛念你，你若是願意，朕還能與你舉案齊眉。”
“嗬，舉案齊眉？陛下早已另立新後，我是沒有這個閑心，陛下後宮三千，還是另找旁人吧。這等誅滅九族的福分我是斷然受不起的。”
寧羽安是宮女所生，母親難產而亡，撫養在沒有子嗣的陳美人膝下，但到底不受寵，他小時候也沒有好日子過。
明言遇見他的時候還是個心地純良的孩子，後來明言把一顆真心托付，倒成了他扳倒明家的借力。
“朕與你的情意滿宮裏有誰能比，婉兒乖巧，她做皇後不會苛待你的，你若認錯，朕即刻以貴妃儀仗迎你回宮。”
“明兒，你父親的確對朕不恭，朕隻不過把你打入冷宮，全了麵上，你父親就和你大哥當場頂撞朕，這不是朕想這麼做的，你是皇後，該理解朕是為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