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殺了他們！為了你可憐的自尊，為了你的生性多疑，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我明家上下一百五十六條人命，是你一句不計前嫌就能抵消了嗎！你有何顏麵說這話！”
明言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這麼情緒激動過，對著眼前這個人，撕心裂肺的吼著。
當年她被打入冷宮，她連一麵都沒有見到，這麼多年了，她以為她已經忘了，如今還是把當年那口氣發泄出來了，
她進了冷宮，接二連三，傳來噩耗，大哥賣國投敵，爹娘被強行按上莫須有的罪名，還要硬壓著她一個廢後去刑場看。
心狠，當真是心狠。
果真無情最是帝王家。
“我明家清清白白，不需要你一個惡人來審判，你這樣的人，活該孤家寡人。”
明言吼也吼了，精疲力盡，不想再與他廢話，就扔下這麼一句。
“你，你難道這麼些年都沒有替朕想一想嗎？朕的處境，你何曾在乎過啊！”
“陛下，我累了，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主，明言與國家而言毫無用處，但明言的爹娘已經許多年都沒見到他們的女兒了，他們都快忘了我了，否則這麼些年，怎麼一次都沒入過我的夢。”
寧羽安以為她今日情緒激動了些，有些力竭，“我看你今日不大爽快，朕還是改日再來看你。”
明言緩緩抬手，將頭上的簪子拔下，這還是寧羽安當年親手做的，自己還歡喜了好一陣，可到了今日，也就用它來做個了結好了。
“爹娘，女兒來晚了，爹娘莫怪。”
話音剛落，她就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抓著簪子往心口刺去。
刺入心口明明應該是鑽心的疼，可她倒下去的時候明明是眉眼帶笑的。
寧羽安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一聲響，還以為她又在發脾氣，頓了一下，快步離開了。
門口站著的燕兒不知等了多久，她聽見自己姑娘聲嘶力竭的咒罵，可又不能進去，隻能站在外麵幹著急，看見皇帝出來，微微行禮，就立刻往裏屋跑去。
“姑…”
燕兒頓在了門口，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她家姑娘，胸口插著簪子，血浸透了她有些泛黃的素白色衣衫。
“姑娘，姑娘，你怎麼渾身血啊！來人，來人呐，我們娘娘昏過去了，快來人啊，救命啊。”
燕兒連滾帶爬地到明言的旁邊，用手托起她的頭，手輕拍她的臉頰，想要把她喚醒，可都無濟於事。
她甚至不敢去試探她的氣息，抱著她的手顫顫巍巍，一開始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她不敢相信這麼多年已經把一切都看淡的明言會突然自盡。
外麵聽到動靜的寧羽安也回了頭，剛到這裏就看到一片狼藉。
“來人，快請太醫令！快！”
冷宮許多年沒有這麼熱鬧過了，一天裏來了不知道多少人，還好明言再也沒醒過來，否則她看見這麼些人又要犯嘀咕，她們家的人都不在了，裝著一副熱切樣子給誰看。
殿裏是死一般的寂靜，許久，太醫令方才敢開口，“陛下，先皇後她已經往生極樂了，救不回來了呀，請陛下不要過於悲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