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揚當然不是那麼好騙的,她隻聽了幾句,便站起身來作勢要走,蕭楚生忙拉住她:“雲警官,你什麼意思?”
“蕭總裁既然沒有誠意,想必是不想我們管這件事情了。那我們也就不管了好不好?”雲揚冷冷的目光從眼角斜射出去,刺向蕭楚生。“總裁先生究竟要不要我們來?”她麵對著門,連頭都沒回。
蕭楚生定定地看著她。這個公司隱藏著什麼秘密,他最清楚。陰雲密布的時候其實最可怕,等到風雨交加,反而平靜下來了。蕭楚生明白。“既然雲警官知道些什麼,那何必問我呢。”
“蕭總裁,配合我們的工作行嗎?”
他不說話。一個隱藏了太久的秘密,還有什麼必要將它晾曬在陽光之下,何況,這個秘密的締造者已經過世,生活在這個秘密之中的人也漸漸地離去了,還剩下我,一個背負著債的公司總裁,天天富有卻艱難地生存著,隻是為了還債,也太對不起萬物造化了吧?他喜歡聽戲,那悠揚婉轉的調子,浸透了深深的悲涼。心已經變成了千年的寒冰,誰也打不開。他是公司的總裁,他的生活本來不該這樣的啊,不該啊。
配合工作,不是我不做,隻是,若你在我的位置上,你又會做什麼呢?
蕭楚生在心裏一遍遍地問。這個秘密,一旦說出就是石破天驚。
“那我們就等待今晚吧。”蕭楚生淒涼地一笑。果然是父債子還,天地之間的報應,一點都錯不了的。他走回自己的位置,手中揉捏著那張紙,緊緊咬著下唇,盈滿淚水的眼中全然是對命運的無奈和嘲笑。
雲揚不動聲色地回了警局,馬上布置警力,保護蕭楚生,同時加大對公司的偵查力度。
今晚,今晚,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來會會我雲揚。
其實,還是不要來的好。雲揚在心裏說。她已經預感到,這將是一個綿延八年的故事的沉渣的再次泛起,牽連到多少人,是根本無法預料的。公司裏的詭異氣氛,陰冷潮濕如同梅雨,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晚8:00。蕭楚生還在辦公室裏,婉轉的戲腔在屋中一點點彌漫開哀傷的氣息,撞擊著已經承受了太多的蕭楚生的胸口。他輕輕地在桌沿打著拍子,小聲地哼著,但誰都能看出來,心不在焉的他有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焦慮和重壓。
警局的人已經在外排好了陣勢。甚至,在蕭楚生的辦公室裏,打掃衛生的保潔員也由原來的李嫂換成了年輕的刑警。這麼近的保護,誰還能近身呢?
蕭楚生卻開始腹瀉了。這幾天胃腸道一直不是太好,有點腹瀉,他也沒太在意。可是今晚,卻異常嚴重。是由於精神緊張嗎?他吃了些止瀉的藥,也沒見什麼效果。但是他不能去醫院,那樣混亂的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
腹瀉應該會自己好起來的。他一次次向衛生間跑,感覺自己就要脫水了。似乎,活力一點點被從他的身上抽走。
晚10:30,他隻能躺在沙發上。他的消化道就像是直的一樣,吃任何東西,都會很快地瀉掉,喝水也一樣。“總裁,是不是有痢疾啊?”裝作保潔員的刑警關心道。
“沒事……”蕭楚生咬著牙說。但是他已經沒有氣力了,這兩個字說得相當勉強。
“不行,我還得去……”他說,掙紮著準備坐起來。“您就喝了點水,還要……”
一時找不到便盆,刑警隻能扶他去廁所,自己在外麵守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裏麵卻依然沒有聲音。“蕭總裁?”刑警敲敲門。
沒有回應。連最微弱的聲音也沒有。刑警不顧暴露身份,一腳踹開廁所的門,隻見蕭楚生已經倒在了馬桶下麵,衣帶還保留著如廁時的樣子。刑警連忙抱起他,發現他已經沒有了鼻息,心跳也已經停止了。
刑警翻開他的眼睛,瞳孔散大,說明蕭楚生已經死了。他的右手指尖有一個很深的傷口,在廁所的牆上,用血寫著:“父債子還,已畢。”
刑警這下可麻煩了。她忙聯係雲揚,請她親自來指揮。雲揚累了多日,本準備好好休息的,可是剛剛睡了一個多小時,就又被叫起來了:
“雲隊,你能不能親自來指揮?蕭楚生已經死了!”
“什麼?”雲揚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可能已經死了?是怎麼死的?”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但他是死在封閉的廁所裏的,倒在馬桶下麵,牆上還有血寫的字。”
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起碼也該有個初步判斷吧?這刑警是怎麼當的?雲揚很不滿意這樣的回答。“怎麼死的?”雲揚有些憤怒,把這個問題重複了一遍。
刑警比她還急。“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中毒的症狀,要等驗屍後才能有結論!”
“那好,我立即去。”雲揚扔下電話,火速趕往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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