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傷的身體在漸漸變涼。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口,隻是嘴角流出一抹血絲。服毒。他知道。在他從黑衣使者手中把自己帶到屋裏之前他就已經服下了毒藥,那莫名其妙的催眠,隻是為了和他告別!
而自己卻差一點因為誤解而出手傷人。龍吟想著。他知道琴傷對他的感情,他隻能在琴傷走後獨自愧疚,而如果琴傷還在世,想必自己也不會同意他這麼荒唐的想法。
久久地站立在那裏,似乎時間已經不再流動。琴傷躺在那裏,安詳得宛若靜眠。也許有人正在等待我的淚水,也許琴傷根本不想我哭,也許他知道真的有陛下會現身於此,所以才這麼不顧一切地將自己奉獻給嗜血的魔王,隻是為了表達對毀滅之神的虔敬。無數無數的也許,隻是沒有一種也許:也許他還活著。
絕望和憎惡一齊湧上心頭。這些年的殺手生涯,早就磨掉了他的少年心,那些細膩的感情,對他來說早已是不可回憶的過去。淚水是早就揮手告別的東西了。他恨自己,連帶也恨那些城市人,不是他們毀滅了自己的家鄉,自己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的道路。
“砰”地一聲,一個人從上麵跌下來,還喘著粗氣。他回頭看,是空珩。“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空珩的聲音很弱,“我知道,你不用這樣看我。琴傷是自願的。”
“自願?自願獻身給一個還不知道是不是存在著的神?”龍吟幾乎衝他吼了起來。
“不。”空珩抬頭,臉色依然蒼白,目光卻炯炯有神,“你不知道,隻要他相信有,他的犧牲就有價值。”
沉默。是,在唯物主義者的眼裏,什麼樣的祭祀是有價值的呢?但是對於信徒,隻要虔誠,什麼樣的祭祀能夠沒有價值呢?
琴傷啊琴傷。龍吟黯然地想,以後的“所多瑪之愛”裏,再也見不到琴傷,見不到他那華美憂傷的文字,見不到他的劇痛和狂愛,隻因為他那一份虔誠。甚至,龍吟也不想自己再在這個網站上現身了。網絡的虛擬生命,要結束它,那是太簡單的事情。可是琴傷呢?他是沒有理由結束網絡的生命的啊,他是那樣犧牲了自己。
他決定讓琴傷這個名字在“所多瑪之愛”上永存下去。至於亂世風,本來就沒必要繼續了,該消失就消失吧。
“龍?”空珩在背後試探著叫他。他猛地一驚:“哎!”回頭看見空珩的樣子,走過去問他:“怎麼回事?”
空珩的元氣似乎恢複了一點,他搖搖頭:“今天的情況太奇怪了,靈的力量太強了。”他的眼睛沒有看龍吟,而是向著地麵。
“我們可以走了嗎?”龍吟說,“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再也不想來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不想讓你來。”空珩說完,出了一口氣,“這一切幾乎都不受法律的控製的。我們走吧,你永遠都不要再來這種地方。”
龍吟沒有回應,徑直走開,搬梯子準備上去。
背後,琴傷的手機在不停地震動。在家人朋友的心中,這個號碼還在,他就不會消失。
“葉局長,琴傷他還是不接電話。”雲揚神情凝重,“說實話我感覺他可能真的出了什麼事。要不咱們就公開吧,當作案件來辦理。”
葉局長的目光是冷漠的,掃過雲揚,掃過他麵前的文件堆。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你親自負責這件事情。”
雲揚沒料到又一件奇怪的事落到了她肩上,隻當是平常的失蹤,她站起來語氣堅決地回道:“是!”
“王,去查一下葉魔靈的手機號碼,看他平時都跟什麼人往來。我需要很詳細的資料。魔靈的事情,誰都不能怠工!”雲揚一回到辦公室,立即安排任務,“孫姐,煩你跟我去魔靈家走一趟,看看有什麼線索。”
魔靈的父母都是商人,日理萬機,但是這幾天因為他的失蹤,也沒心情去生意場,在家裏等弟弟局裏有關兒子的消息。等著等著,就吵起來了。雲揚和孫姐前去敲門的時候,站在門外就聽到了他們的大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