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充斥著陰霾的下午，空珩突然從正門造訪了龍家。他的眼睛中還有血絲，神情有些焦慮，臉色灰暗，頭發落下來遮住雙目，一股陰氣撲麵而來。“龍，快準備一下，我們走。”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別多問，謝謝合作。”
空珩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莫名其妙了？龍吟想著，突然記起來琴傷對他說過的聚會。他試探著問：“是那個聚會嗎？我需要帶什麼東西？”
“帶你的靈魂去！”空珩的疾言厲色讓龍吟有一種一拳打過去的衝動。但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他馬上進屋收拾了幾樣必帶的東西，並將一把精巧的手槍藏在身上，腰間別著雪亮的匕首。黑色的風衣一蓋，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們坐車到了城郊結合部的一家夜總會。夜總會門口的迎賓小姐似乎人時空珩，豔冶地衝他一笑，便指給他房間的位置。
走過明亮的大廳，那時明時暗的長廊中，幾乎每個房間都傳出男人粗啞的嗓音和妙齡女郎的嬌笑聲。以及電視中那軟綿綿的愛情歌曲，甚至是一些三級片不堪入耳的喘息聲。烏煙瘴氣。龍吟想。他不自在起來。盡管他一向宣稱自己是黑暗的旅人，卻並不習慣這種形式的黑暗，或者說，讓他殺死一個女孩比讓他和一個女孩擁吻要容易得多。
空珩帶著他，在一扇門前停下。他忽然掉頭準備走開。他怕房中也是那樣的情景。“你幹什麼去？”空珩一下扯住他的袖子。
“去衛生間。”他扯謊道。“別去，這裏別亂走。別問原因。”空珩又是那樣的語氣。“先進來。”他不由分說推開了門，把正猶豫的龍吟拉了進去。
結果不出所料。電視上演出著三流歌手的MTV，兩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孩斜倚在沙發上。“入鄉隨俗。”空珩飛快地貼近龍吟的耳邊說出了這個詞。
兩個女孩極其興奮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一個撲向空珩，另一個則向龍吟懷裏紮去。龍吟本就不自在，又沒防備，竟然連退兩步，緊張地看著那個女孩。女孩“咯咯”地笑起來，轉頭對空珩說：“喲，空哥哥，你怎麼帶來個純潔的小男生啊？”
再看空珩，左臂中已經摟住了那個黃發女孩的細腰，正眼神曖昧地打量她。聽到這個姑娘的問話，先是衝龍吟遞了一個眼神，才對她說：“小娜，你就不能對人家溫柔點麼？我這朋友可是喜歡溫柔的呢！”
“喲，哥哥，還挺傳統！”小娜一個媚眼拋過來，龍吟接了，衝她一挑眉。他自知這個神情非常迷人，他俊俏的麵孔，加上英氣逼人的劍眉，像極了武俠片中亦正亦邪的劍客。
小娜依偎在他懷裏，四個人倚在沙發裏嬉笑調情。看起來空珩顯然比他自在得多，時而挑起女孩的下巴灌酒，時而拉她們唱歌，完全是一副浪蕩公子的做派。
空珩啊空珩。他的驚訝和歎息隻能變成小幅度的搖頭，而空珩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
他隻能跟小娜聊天。他的嘴唇貼著她的鬢角，問她：“哎，你今年有十八歲嗎？”
小娜抬起畫成狐狸樣的吊梢眼，嬌嗔道：“怎麼能隨便問人家女孩子的年齡呢！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別跟別人說哦！我才十七呢！跟你，你還是老牛吃嫩草呢！”
“是你嫩牛吃老草！”龍吟調侃了一句，女孩在他的懷中直笑，用拳頭砸他的胸口。盡管淪落風塵，但還是個孩子啊。龍吟不禁歎氣。看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一點。連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柔情易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