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解釋是怕局裏在沒有監控器的情況下出什麼事。當然,個中原因隻有他們清楚。
警局的生人不多,來過幾個都該記得。可偏偏小劉睡過去了。許多疑點都指向她,一時滿城風雨。她本身又不是個好脾氣,一聽就火了:“有你們這麼推理的麼!這不是疑鄰偷斧嗎!好,懷疑我,那我現在就停職接受審查!”
一屋子的人麵麵相覷。小劉的怒火不起則已,一起就必有燎原之勢。隊裏的人都親眼見過她和局長為了一位烈士的事跡爭吵,最後逼得局長不得不放棄那點私心,順從了她的意見。
“你別生氣,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不對嗎?”雲揚和氣地說。
沒想到這句話讓他更不舒服了。“憑什麼都有嫌疑就光懷疑我,那天全局裏留下的又不隻是我一個,為什麼那份檔案就不是丟了,……為什麼就不能是你自己弄丟了?……”她氣呼呼地坐進椅子裏,將文件夾摔得砰砰響,借以表達她的憤怒。
雲揚沒辦法隻得把小王叫出去說了一頓,責備他不該這樣去調查,並令他去給小劉道歉。小王一百個想不通,卻也隻能照辦。
她獨自站在門外冷笑。她不喜歡得罪人,也不喜歡相信別人,有時候她拒絕來跟她相親的對象就是因為沒有一個人讓她感到可以信任。
陽光中飛舞著灰塵。空氣是不會真正清明起來的。她想。也許夢魘是天下人共同的一種精神體驗吧。夢魘帶給人的那種被控製與被揭露的恐怖體驗,是沒有過經曆的那些恐怖片導演所不能表現的。
一個中年女勤雜工急急地跑過來,拽住雲揚的袖子,把她拉到僻靜處,悄悄地說了幾句話。末了還加了一句:“隊長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她最受不了中年婦女那種對人私事極為好奇的眼神,正色道:“這是工作,謝謝你提供的信息,我認為很有用。”說完一掠頭發就準備離開。婦女的眼睛卻放出光來:“真的很有用嗎?那我是不是該有什麼獎勵?”
“要是這件事讓人知道了,不僅我要挨批,你的工作都可能沒了呢!”雲揚嚇唬了她一句,轉身回了辦公室。等那女人反應過來問“為什麼”的時候,她已經進門了。
組裏的人看她臉色不好,都各自做事去了。她悶悶回到桌前,抽出一張複印紙,拿2B鉛筆在上麵勾勾劃劃起來。她沒學過什麼罪犯形象模擬,完全憑感覺。不一會兒,一個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女人形象就浮現出來了。隻是,女人沒有五官。
這樣的女人進出局裏,難道警衛會看不到?假定中年婦女沒有看錯,而且那人又是正大光明進門,那麼,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警衛玩忽職守,但是,那兩個門衛一向盡責,從無不光彩曆史,第二種就是,那個人的易容手段很高。
易容離我們並不遠,相反還近得很。一個優秀的化妝師可以讓人在十分鍾內變得麵目全非。雲揚追捕過一個很會玩的罪犯,那個人居然敢在人群裏與他們擦肩而過,倚仗的就是高明的易容術。
簡直是荒唐。天性不服輸的雲揚氣憤地罵了一句。
“叮鈴鈴——”報警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人們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又繃緊了。所以說刑警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兒,心理素質稍差一點都撐不住。
又是一聲“叮鈴鈴——”看小劉賭氣窩在角落裏整理資料,老胡一把抄起話筒:“喂,您好,110。”其實他應該說是刑警隊幾組,可是多年不幹這活兒,一開口就把自己劃進了普通警察。
電話那頭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哎,雲揚呢,連她姐們的電話也不接啊?”
老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忙把話筒扔給雲揚:“你姐們。”
“雪鶴你吃多了,往隊裏打什麼電話!”雲揚想也沒想就教育了對方一句,接著不耐煩地催她:“有事說,別老占著個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