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聞,如果你能捕獲一條會說話的人魚,完成它所要求的三個試煉,它便會引領你去往海神的殿堂,在那裏你將會撇下痛苦與悲傷,在幸福歡樂中涅槃永生。
這也正是漁夫亞瑟與他的女兒遠離人煙定居在海邊的原因,那位始終在床邊咳血的花季少女在父親的安撫下終於睡去,亞瑟熄滅了魚油燈背靠著漏風的木板牆壁癱坐了下來,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女兒大限已經將至。
風兒在呼嘯,海浪在翻滾,夜幕裹挾著寒冷與絕望,一次次地侵襲著亞瑟的內心。
可突然一段美好且生動的少女歌聲冷不防的飄進了他的耳朵,麵對方圓數十裏渺無人煙的海岸線,他認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但連綿不絕的歌聲終究告訴了他,這不是幻覺,它是真實的。
準備拉開木屋大門的亞瑟回頭看了看女兒,即使她已睡著,即使她已與黑暗融於一體,即使他什麼也看不著,但是他就是想再看看她,沒有原因。
在離木屋數十米外也是他停放漁船的地方,此時正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它在唱歌的同時又用雙腳不停拍打著時時侵襲而來的浪花。
“……拋棄肉體和煩惱,成為魚兒永歡歌……”
呼號的風兒扭曲了它的歌詞,內心一咯噔的亞瑟立馬掂起了一側的船槳,他並不在乎那個黑影是誰,他隻知道他和她的女兒的唯一希望便是這艘小船,沒了它他們就不會找到人魚,沒有人魚她的女兒就會死去。
“是誰?”亞瑟手舉船槳,大聲打斷了黑影的歌唱。
黑影扭過頭來,但令亞瑟頭皮發麻的是,奔襲而來的波濤中似乎又爬上來幾個黑影,雖然它們強撐著肢體佝僂著或者強撐著讓身體立起來,但他顯然已經知道它們被模糊在黑暗與波濤中的下肢並非雙腿。
借著幽邃的月光,亞瑟故作鎮靜的打量著前方喜愛唱歌的醜陋人形,她就像是一個被剝了皮又被泡在水中明顯腐爛變質且褶皺的一具屍體,幾捋頭發從她那粘稠的腦袋上垂放了下來,她的脊椎骨猶如想在接近透明的皮膚裏掙脫出來。
至於她的雙腿,或者說那一對捆綁在一起已經融合的下肢,還有那一雙長著蹼的雙手,怎麼看她都像是在工業廢水中異變的恐怖扭曲生物。
亞瑟望著前仆後繼正在上岸的未知生物,內心恐懼的後退了幾步,但對於一位父親來說,他唯一恐懼與擔憂的便是它們是否會傷害自己的女兒。
“迷途者亞瑟與他的女兒,海神差遣我們來接你們去往光與溫暖的殿堂,在那裏生命將在凋零裏複活重生。”
半信半疑的亞瑟並不在乎麵前這群海怪口中的說辭,他試探性的問道:“那裏,能救活我的女兒嗎?”
醜陋人魚們趴在漁船的邊沿交頭接耳似乎在訕笑,它們似乎在嘲笑為何亞瑟會把生命及女兒的生命看得那樣重。
“迷途者亞瑟,想要救活你的女兒的前提,你必須進入自己的心靈,解開那束縛與桎梏的三道枷鎖,從過去找尋未來的道路。”
亞瑟望著人魚,恐懼感漸漸消無。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去開心還是該去痛苦,畢竟他苦苦追尋會說話的人魚們,竟是外表如此醜陋與邪惡。
“三道枷鎖?”他丟掉了船槳,失去了戒心。
“溫存的思念之花,憂傷的遺忘之淚,及絕望的罪孽之果。”
“那是什麼?”
“這些是什麼,隻有亞瑟你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