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侵(1 / 3)

就在剛剛女童西沙親眼目睹了,躲在廚房角落裏啃食活兔子腦袋的母親。

就在不久之後,被發現的小西沙麵對著滿嘴鮮血急速用四肢爬向自己的母親,顫抖著身體的同時閉上了眼睛立在那裏巋然不動。

直到很久之後,她才略有心悸的睜開眼,母親已在麵前恢複了以往的和藹可親與微笑,那隻曾被母親咬斷血管身體不停扭動的寵物兔屍骸也詭異的消失不見了。

呼吸急促又漸而平緩的小西沙知道,麵前的女人絕不是自己母親,即使她有母親的外表與聲音,但她掩藏不了雙眼迸發出的殺戮嗜血之心。

但小西沙現在還不能將這個秘密捅破,她必須更小心和更聰明,不然下一個將躺在母親懷裏被咬斷脖子的將會是自己。

“西沙,你喜歡校園裏的那些小夥伴嗎?”母親轉身做起了早餐,詢問著剛剛入學的女兒。

“喜歡。”西沙盯著手握水果刀的母親背影,哽咽著回答道。

突然,那隻於案板上下揮舞握著尖刀的手臂懸在了空中,緊接著從那威嚴可怖的身軀裏幽幽的飄來一句詢問,“女兒!怎麼做才是好孩子?”

眼淚已從西沙幼小的純淨瞳孔裏流淌了出來,她極力掩藏著自己的膽怯與恐懼,最終斷斷續續的回答道:“不挑食……不和小夥伴打架,不亂發脾氣……早起早睡,還有……”

“嗯!這才是我的好女兒。”母親微笑著把手臂懸了下來,同時懸下來的還有西沙心如鹿撞又被高高抬起的小心髒。

吃過早飯,背起書包,西沙推開房門走向馬路邊沿的那塊景觀石頭,接著一跳便坐了上去,距離校車到來還要一會。

西沙踢踏著雙腿背對著馬路,她觀望著躲在家裏窗簾背後偷偷窺視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又悄悄扭頭望向了不遠處那幾位晾著衣服或修剪草坪的鄰居們,一種即熟悉又陌生的糾結感官在她的幼小心靈裏油然而生。

是啊!他們都不是西沙所熟識的或者曾經生活過的那些人,就像是一群陷入夢境或生活在夢境裏的人,有一天他們突然醒來了,但遺憾的是他們唯獨撇下了西沙。

校車的鳴笛將小西沙從一片懵懂昏噩中猛地拉了回來,在她蹦進車廂的刹那,快速關閉的氣門險些夾到她的小腿與白球鞋。

司機與陪同老師目光呆滯且冰冷麻木,車廂裏的孩子們也是如此,他們三三兩兩錯落有致的宛如未撕開包裝的布娃娃那般,筆挺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西沙順著過道走到了車尾,她將書包摟在懷裏坐在了兩個宛如傀儡的孩子中間。

校車一路走走停停,西沙躬身把下巴搭在書包上,又用眼角顫顫巍巍地小心窺視著車廂內,那些曾經與自己嘻笑打鬧如今又冷若冰霜的孩子們,恐懼與迷茫正從車頭緩步蔓延至車尾,蔓延進小西沙的肉體與心靈。

如今的校園再也沒了歡聲笑語,剩下的隻有寒風瑟瑟下的枯枝落葉與耐人尋味又痛苦壓抑的孤獨和寂寥。

西沙尾隨著同學們走進了教師,曾經不苟言笑現在又極力賣笑的女老師,早已提前站在了講台。

她似乎並不在乎其他孩子,反而對小西沙充滿慰問與熱情。

她用著那隻宛如利爪一般的紅指甲指尖,輕輕地從西沙的眼角邊緣臉頰頂端緩緩滑下,隨即說道:“西沙,再有一天我們就會成為一家人了。”

至始至終西沙都不敢去動一下,仿佛小臉蛋上的指尖像是一把鋼錐那般,隨時都會把她的小腦袋給戳穿。

終於女老師轉身,西沙長舒了一口氣,猶如解脫了一般快速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但伴隨而來的臭味與課程幾乎讓西沙頃刻間嘔吐了出來,隻見那位婀娜多姿穿著黑裙的女老師,慢悠悠的從腳下的女士挎包裏拖拽出了一隻死去多時的動物遺骸,遺骸之上清晰可見蠕動爬進爬出的白蛆,從外觀上猜測它應該是一隻大黑貓。

麵對四下看的津津有味麵露微笑的同學玩伴,麵對講台上用尖刀劃開腐臭屍骸肚腹的女老師,在屍骸的五髒六腑蹦出腹腔的千鈞一發之際,西沙快速用小手捂住了嘴巴與鼻孔,接著又垂頭閉上了眼睛。

歡聲笑語在她耳畔此起彼伏,一片黑暗之中,慢慢地她的恐懼被無限放大。她似乎記起了老師剛剛說的話,再有一天西沙將會成為他們的家人,在那時她也會像其他人那樣麵對著解剖動物的老師咯咯傻笑。

但!西沙永遠不想成為他們,她不想成為如母親那樣在角落裏偷偷啃兔子,或是像自己老師這樣肢解動物,她認為這樣做都不對,但對一個智力尚未開啟的孩子來說,西沙也說不清這樣做為何不對,可能就是源自她喜歡動物,僅此而已。

下課的鈴聲來來回回響起關閉了幾次,但西沙依舊未睜開眼睛,可同學與老師都視她為空氣一般視而不見,沒人來打擾她或是喊她的名字或是有小手來捅她一下,什麼也沒有。

臨近午休吃飯時,西沙挎起書包飛奔進了廁所內的隔間,她鎖上隔間的大門坐在了馬桶上。

不知為何,她的小手緩緩從工具盒裏掏出了一把鉛筆刀,她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同時她又知道她需要拿起它,它能幫助她捅破夢魘,至少在夢魘麵前它能給自己換來多少的體麵。

她就這樣坐在隔間的馬桶上一動不動,直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聽聲音那是一個踩著高跟鞋的壯實女人。

未知女人一把推開位於西沙隔壁的隔間,接著便嘔吐了起來,伴隨而來的便是瞬間彌漫在整個廁所內的作嘔血腥味。

即便西沙靜悄悄的捏住了鼻子,可隔壁那個瘋狂吐血的女人卻像個破了大洞的蓄水池一般,血液與嘔吐出的異物明顯堵塞了馬桶,外溢的鮮血猶如潮水一般快速的蔓延到了西沙的腳下。

西沙恐懼的想原地抬起雙腳,但一個踉蹌趔趄險些讓她從馬桶上摔了下去,即使她的頭磕在了隔間的木板上,所製造出的異響卻幸運的被嘔吐聲遮掩覆蓋了。

最終她做出了一個艱難決定,那就是趁著此時、趁著她還未被發現時小心翼翼的逃出去。

她把雙腳垂下放在了粘滑的血液裏,至於她的白色球鞋將被如何汙染,她已經不在乎了。

就在她躡手躡腳將小手放在門把手上時,此時從廁所外卻闖進來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子,同時隔壁的嘔吐聲也戛然而止。

對於西沙來說,此時她是幸福的,因為她並不是孤獨一人,還有很多未被改變的人。但同時她又是不幸的,因為她有預感隔壁的女人會殺死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