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卷昴直接推開了沈悅瀾的房門,果不其然看到沈悅瀾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泣。
他皺著眉頭走上前,有些不自然地問:
“喂,你別哭了。”
他從不曾安慰過人,所以不知道怎樣的方式最自然。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沈悅瀾轉身看他,眼圈雖然是紅的卻沒有流淚,她隻是輕聲說:
“我沒有哭,我隻是有些難接受。”
“…哦,沒哭就好。”
逆卷昴沉默了半晌僵硬地說到。
“你是特意來安慰我的?”
沈悅瀾忽然問,銀發的少爺把頭扭到一邊:
“切,誰要安慰你。”
“嘴硬。”
少女不客氣道。
“我二哥是個笨蛋。”
逆卷昴忽然這麼說:
“他其實不是這個意思。”
他有些糾結地想要解釋,沈悅瀾冷眼瞧著他:
“是我的語文老師是教體育的,還是你的語文老師是教數學的,為什麼我就沒從你哥的話裏聽到別的意思?”
她頓了頓,繼續補充: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說我被他看上是我的榮幸,難不成你覺得我會興高采烈地答應嗎?”
逆卷昴沉默了一會,然後複雜地看了沈悅瀾一眼,有些猶疑地問:
“你擔心的難道不應該是他說你不是人的這個事情嗎?”
沈悅瀾的臉色忽然平靜下來了,她認真地問麵前的吸血鬼:
“這個事情你們知道多久了?”
“你離開之後。”
逆卷昴說到,於是他就看見沈悅瀾自嘲地笑了笑:
“事已至此,我除了接受這個設定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她會夢見以前的世界,而在那裏,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在她的媽媽身邊陪伴著她,在外公的麵前保持著軍門後代的驕傲。
有時候她也能在夢裏聽到一個聲音在問她:
“你能接受麼?以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代價換取你父親和母親的相見?”
很多時候她都很想回答一些什麼,但是事實上,她卻完全忘了她到底是為什麼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就像是某些記憶出現了斷層一樣,有人刻意的讓她遺忘了。
“喂,你在發什麼呆?”
逆卷昴看著沉醉在自己思緒中的某人,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隻是在思考一些問題。”
沈悅瀾說道,逆卷昴張張嘴,正準備說什麼,忽然門又被打開了,逆卷憐司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沈悅瀾,我想和你談一談。”
房間裏的沈悅瀾忽然又陰沉了臉,逆卷昴一看,默默地離開了,而逆卷憐司則大踏步走了進來。
“我覺得我們沒什麼可以談的。”
沈悅瀾冷著臉不想瞧逆卷憐司,卻忽然聽見了一聲歎息,然後她的肩膀就被一雙手按住,屬於逆卷憐司的氣息包圍著她,而做出這一切的人,把頭湊在她的脖頸間,一邊用唇摩擦她的脖子,一邊說:
“對不起。”
正在掙紮的沈悅瀾忽然呆滯了:
“什麼?”
逆卷憐司又說了一次:
“我說,對不起。”
他說完,臉色有些不好——這是他第一次道歉,想他在家族裏的地位,從來隻有別人對他道歉和匍匐的份,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放低身段去討好一個女人的經曆。
但是逆卷禮人剛剛說的話回繞在他的耳邊,於是這一路他掙紮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道歉了。
“我接受。”
沈悅瀾回過神來,忽然覺得很委屈,她輕輕地點頭原諒了他後,就忽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逆卷憐司將她圈在懷裏,一言不發,隻是偶爾會順順她的背讓她不因為痛哭而憋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沈悅瀾止住了哭聲,她才發現逆卷憐司胸前的衣襟一大片都被她的淚水渲染,呈現出一片深色,她抬頭看向年輕的吸血鬼,隻見他滿臉的平靜,半晌,他一把將她抱起往床上走去。
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陷進了柔軟的床鋪,而逆卷憐司也隨即躺在她的身邊,側身靜靜地看著她,不發一言,卻讓她感覺到了他試圖安慰她。她一怔,不由自主地說:
“我的家鄉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人們都叫她江南之地,魚米之鄉。”
“那個地方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