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沈悅瀾準時來到了大廳,此時此刻,這個充滿了維多利亞風格的大廳一改往常的燈火通明,隻開啟了昏暗的牆燈,那奢華的水晶燈並沒有被派上用場。
沈悅瀾穿著青灰色的長裙,頭發被隨意地挽了一半上去,綁了一條蕾絲花邊的發帶,她環視了這昏暗的四周,猶豫了一會,按照記憶裏的方向走到了沙發處坐了下來,安靜地等待逆卷憐司。
沒過多久,她就聽到了腳步聲,這陣腳步聲不急不緩,從走廊處傳來,伴隨著那踏過大理石地板而發出的聲響,有節奏的韻律讓沈悅瀾莫名的心跳加速。
腳步聲越來越近,等回音消失,她的麵前站了一個人,她抬頭看去,逆卷憐司穿著黑色的英倫三件套,那別在領口的家徽閃耀著迷人的光芒,此刻他站在沈悅瀾的麵前,長身玉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的原因,女孩覺得此時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迷人。
“憐司少爺……”
沈悅瀾看著一本正經的逆卷憐司,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跳又加速了,臉頰也似乎有些溫熱,她手足無措。
逆卷憐司忽然朝她彎下了腰,紳士地行禮,右手伸到她的麵前,修長的手指節骨分明,他做出了邀請的模樣:
“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誒?好……”
沈悅瀾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的把手搭上了對方冰涼的手掌,然後整個人被順勢帶了起來,帶進了對方的懷裏。
“憐司?”
她正想掙脫,卻感覺到了摟上自己腰間的手臂,而後不知道從何處奏響一曲優美的華爾茲。
“噓。”
逆卷憐司隻是帶著她開始劃開舞步,朝空曠的正中央劃去。
這是一曲施特勞斯的圓舞曲,優雅與細膩並存,那充滿挑逗的三拍子就像是戀人的眨眼,逆卷憐司的舞步非常高超,沈悅瀾雖然不擅長,但是之前在逆卷家住的時候她也像現在這樣被逆卷憐司手把手的教過,因此倒也配合默契。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個下午。
那天她閑來無事,一個人走到了琴房,正好看見譜架上攤開著一本樂譜,是施特勞斯的被改編版的《蝙蝠》,她一時興起就彈了起來,所幸她以前也練過,因而彈著倒也不太辛苦。說來也巧,逆卷憐司也閑著沒事要去琴房練習大提琴,還沒接近就聽見了這一曲華爾茲,於是便順其自然地帶著沈悅瀾去舞廳教其跳華爾茲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沈悅瀾和逆卷憐司的交集才開始增多。
從回憶裏清醒過來,沈悅瀾心裏最後的一絲抵觸都沒有了,這首《花之圓舞曲》是如此的溫柔,摟著她跳舞的人此時一掃平日的冰冷,散發出一絲柔和,卸去了眼鏡之後,逆卷憐司寶石一樣的雙眼就是最誘惑人的存在,當他用這樣一雙眼睛認真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逃過這樣的專注。
即使是曾經心如止水的沈悅瀾,也無法讓自己移開看著他的視線。
就像是變魔術一樣,大廳裏的燈開始逐漸地明亮了起來,等到那倒掛在天花板的水晶燈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沈悅瀾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和憐司的每一個旋轉,都有紅色的玫瑰花瓣從上方散落下來,一曲終了,她早已置身於一片深紅的花海中。
“這是?”
沈悅瀾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正想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感覺到左手被執起,她莫名地朝對方看去,隻見逆卷憐司輕輕地吻了吻她的手背,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正拿著一枚美麗至極的藍寶石戒指。
“沈悅瀾,”
逆卷憐司緩緩地說:
“逆卷家需要一位女主人,而對我而言,伴侶是誰,平民亦或是貴族都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沒有遇見你,父親大人會為我做出怎樣的安排挑選怎樣的伴侶,或者是否需要以我的婚姻作為他在政治上的籌碼也都沒有任何意義。隻不過,比起完全陌生的不知道性子如何的女人,果然娶你會更讓我滿意。”
逆卷憐司說完這段話,就想把戒指推進沈悅瀾的手指,但是他卻忽略了少女聽完他的話後沉下去的臉色。
沈悅瀾忽然伸手製止住了他的動作,然後在他的不解中,她低低地問:
“逆卷憐司,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她的聲音不像往日般柔和,而是有些冰冷。
“如果你認為這種吸血鬼中締結契約成為伴侶的行為是求婚,那麼就是。”
逆卷憐司沉著地開口。
“我記得你對血統的要求很高,而我是人類,你最不上的人類。”
沈悅瀾不知道為什麼說了這句話,而逆卷憐司沉默半晌,說出了一個讓沈悅瀾震驚的事實: